莫声和齐乐阳对视一眼,窘迫地低下头,“没……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啊?”唐双钦追问。

莫声讷讷道:“五十多……那个,导演,我们表演效果也不错的,可是,就是……钱不多……没多少愿意给的……”

齐涉江听得奇怪,问道:“赚什么钱?”

唐双钦抬抬下巴,示意那俩人告诉齐涉江。

听他们一说,齐涉江才知道,这俩一来培训,唐双钦什么课程都没安排,就一人发了一身大褂,说,你俩从今天去,就到公园去撂地说相声,反正你俩戏份也不急,什么时候挣到五千块再说。

他俩都傻了,想想才明白,他俩形象、功课是有了,但是没有唐双钦要的那种混江湖的气息,那两位相声名家,可都是撂地画锅,一步步干出来的。

再一个,也没那风吹日晒出来的,透着真实劲儿的沧桑。

莫声和齐乐阳好歹也是学相声的,脸皮厚度还是有的,真就每天早起到公园说相声,还自己搬桌子带道具过去。可这几天下来,愣是只赚到五十来块,还不够交通茶水费。

唐双钦一听,“你们这不行啊,在旧社会早饿死了,跟角色都不符合。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老师来指点几句。”

俩人心想,要搁那时候,不是没办法谁说相声啊!

齐涉江站在一旁,却是一笑道:“唐导,不如我来教教吧。敛钱艺校怕是不会教的,但我师父教过。”

过去来说,表演完如何跟观众要来钱,也是有技巧的。

行话叫“楮门子”,楮有纸钱的意思,代指的就是钱,门子就是门开了,钱门一开,即是该收钱了。

有句话这么说:楮门子是金子,垫话是银子,正活儿是铜子,可见重要性。

有时候你活儿使得好,不会楮门子,观众听完就走了,那活儿不也白使。

可这么重要的技能,如今年轻演员基本都不会了,因为也没人撂地了。现如今是卖票、上商演,压根也用不上在街头自个儿收钱。

他俩半点经验也没有,站那儿愣说,收的钱怎么可能多。

他们就在身边讨论,齐涉江都听到了,大家同一个剧组那就算是一场买卖,何必舍近求远。他那楮门子的能耐,是真正经过市场检验的。

唐双钦“诶”一下,也想起来了,洛霞说曲艺界里的消息,齐涉江是有个教传统活儿的师父,这不,在电视上还说了失传的段子。没门户和会老活儿,那是两码事。既然他这么说了,指不定还真行?

唐双钦看看齐涉江,“那就……你来代劳?”

齐涉江毫不含糊,“我早晨拨空儿陪他们练几次就行,开悟就得了。”

再看莫声和齐乐阳,那也是一脸懵逼,“不是,等等,唐导,杰西,你这个模样,陪我们出去,当场就被围观了啊。”

他们算是说到重点了,齐涉江现在还是有名气的,敢出去陪着卖艺,当时就得被粉丝活捉。

唐双钦倒是随意得很,“这算什么事,化个妆不就得了。”他想想再看齐涉江,又说,“唉,长得是太过分了。”

齐涉江习惯成自然,顺口就接茬:“您不就是看上我长得好。”

唐双钦哈哈哈笑得跟什么似的,“你可真够贫的。”

齐涉江一脸无辜,相声演员不够贫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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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唐双钦说的,第二天齐涉江陪莫声他们去之前,找化妆师先化了化妆,皮肤往黑了弄,眉形改了,再加副眼镜,刘海往下拨点儿,整个人看上去就暗淡了不少。

再说莫声和齐乐阳撂地的所在,就是远近闻名的中老年人聚集地。老头老太太在这儿晨练,大叔大婶买了菜回来顺便聊会天儿,再加上遛狗的,遛鸟的,一天到晚都挺热闹。

按说也挺热闹,他俩在这儿挣不到钱,一个是不会楮门子,二一个退休老大爷老太太也有身怀绝技的啊,吊嗓子唱戏的都有,人还不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