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他睁着双漆黑的眼睛看我,他的头发因为来这之后再没剪过长到了耳朵下发的位置,柔柔顺顺地贴在他耳后的位置,好一会儿他闭了闭眼睛,憋了憋气后再次开口道:“有的时候对我很不好,我每次想起来都只觉得你把我当做你泻欲的玩具。”
我沉默了会儿:“你调查过我。”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我。
我并没有什么要责怪他的意思,有责怪的意思也在很多年前发现他调查我的时候已经把愤怒发泄出去了:“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我弟又是怎么死的。”
周殊锦红了眼睛:“这不是你那样对我的借口。”
我本意是不想说话,他执念着我伤他自尊的种种行径到现在已经完全形成了一个不可调节的闭合回路形矛盾,只要事情回到我在他什么都不记得并且长期惯性失忆的时候,那么这已经是个无解了的问题,我在他恢复记忆变成周殊锦的时候就知道我应该离他远一点,他跟我过不去,并且企图在我这样的人这里要回属于他的自尊。
你不能从一个从来都不知道自尊为何物的人身上起奢求些这样的东西。
周殊锦突然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眼角,他已经长到了二十九岁,这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脑子混沌中度过的,我不是个什么好人,脾气也惯常的不好,但是我觉得他或许应该得到我的一声道歉。
我说过在经过多次起起落落后我开始变得学会反省,甚至开始留恋起了一些原来丢下了就再也不准备回头去看一眼的旧物。
周殊锦放下手在沙发背上擦了下:“爷爷一直以为我在国外,但是他找人在国外一直都没有找到我……”
我打断他:“你在我家住了五六年时间。”
周殊锦咬了咬唇,吞下了下面要说的话,静静地看着我,我继续道:“最开始一个月的时间你的脑子是受伤的。”
周殊锦胸前欺负缓慢地加剧,他仍旧没说话。
我说:“我本质上是不太想提这些事情的,这样会他妈让我看起来特别像个傻逼。”
周殊锦突然伸手擦了擦他的下巴,没说话。
我觉得这是一件无可救药的事情,我从小没受过什么人对我的好,才不喜欢欠着任何人一点情分,但凡欠着了总想着用各种方法还回去然后两人彼此再各不相干的才好,周殊锦大概跟我相反了,他从小受的就是隔代的宠爱,没什么人对他不好过,才习以为常任何人对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