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我自己——我真的要他去死吗?
我他妈真的需要去跟一个傻子计较吗?!
我转身朝来的路疾步走去,我想刚刚拉着我来的那个男人可能走的不是很远,在来路急走了数十米后见到几个当地人蹲在路边抽烟,我走上前去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们有人落水,那个人是个傻子,而我不会游泳,他们闻言掐熄了烟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我看见有两个人从刚刚周殊锦跳下去的地方跟着跳了下去。
水花、水声、折射的太阳光,这整个一大段的时间像是变成了一个什么见鬼的舞台布景,上面正在上演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所有的坚持、拒绝、反抗、愤怒、否认甚至是不作为它们在此时此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难道我他妈的真的能看着这个人在我面前去死吗?
操他妈的难道我真的能让他去死吗?!
我在离水很远的地方抽烟,等周殊锦被那两个男人从水里捞上来放在地上挤压胸腔内的水时我掐熄了我的烟。
周殊锦吐出了一口水,他急急切切地咳嗽着,湿漉漉的身体在乱糟糟的杂草堆里缓慢地蜷缩了起来,那两个救人的人坐在他身旁的地面上累着了般地喘息。
然后我听见周殊锦的哭声,他断断续续地哭着,好像伤心到刚刚真的有谁掉到水里死掉了一般,我走过去,给那俩救人的人一人散了一包烟对他们道谢,并且表示过后一定去他们家登门道谢。
周殊锦的脑袋从缩成一团的身子里艰难地仰了起来,他一脸狼藉,额头还印了一些杂草堆里的碎砂石,眼睛里的泪水还没掉下来,他努力压下自己哭意般开口:“项项。”
我低头看他:“嗯?”
他问我:“我是不是不会被丢掉了?”
我没说话,救人的两人跟我客套了几句后相携着从我跟周殊锦周围走开,我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再低头看向周殊锦。
他坐起来了,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小腿,下巴戳着自己的膝盖仰头看我:“我喝了好多海水,好咸。”
我嗯了声。
他说:“我以为……”他咽了咽口水,努力憋下自己的哭腔,“你不要我,然后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