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电话,房间门铃就响了。
小陆总去开了门,张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脸上黑的黑,白的白,一张嘴上倒是红艳艳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千年鬼怪成了精,从土里出来专门要吃了他一般。
他把张强扯进了门,什么也没有说,先把对方的头按在了花洒下面,狠狠的搓着,将那些脸上颜料使劲搓下来。
张强一声不吭任他折腾,小陆总把他整个脸皮都搓红了,他才使劲推了对方一把,自己弯腰去了水龙头下面细细的洗脸。
“你不是在拍戏吗?”
“你叫我来干嘛?”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都带着来者不善的语气,小陆总一巴掌拍到张强的后脑勺上:“反了你了,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张强冷笑一声:“是,对不起,我错了,高高在上的小陆总,我给您道歉。”
“你抽什么疯?”小陆总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气,他扯下对方湿透的上衣,将对方推到浴缸里:“你最近在干什么?搭上什么人了?谁让你来这种地方唱歌的?骚模骚样的给谁看呢?”
张强的背狠狠的磕在浴缸上面,他闷不吭气,长腿一伸,左脚往回一勾,正好把小陆总也勾趴下,小陆总猝不及防的正面迎上浴缸,鼻子磕在上面,顿时鲜血直流。
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一言不合就开打起来,洗手间太小,发挥不过来,于是两个人把战场拉到客厅,最后又从客厅辗转到卧室,等到双方都鼻青脸肿起来的时候,已经四肢纠缠的躺在卧室的地毯上了。
小陆总气喘吁吁的压住张强:“你大爷的小崽子,吃我的喝我的,背着我找别人?给我带绿帽子?”
张强瞪着他:“是谁给谁带绿帽子?你手里握着一个蒋言,床上躺着一个安哲,你说谁给谁带?真可笑,我真可笑。”
小陆总看着张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你是不是和别人在饭桌上吃饭应酬了?你还干了别的吗?”
张强闭了眼睛,两行泪顺着太阳穴两边流下来,哑着嗓子:“陆江,你就不是人,你以为我是什么?你把我当做什么?你他妈的就不是人!你和安哲,我真可笑,以为你俩真的没有关系,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对不起安大哥,狗屁安大哥,他妈的都以为我傻,骗我!”
小陆总迟疑了下,低头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舔着张强的眼泪,嘴唇在他的眼睛上面轻轻的吸允着,张强哆嗦了下,推开了他,坐了起来:“我一直以为别人把我当做傻子耍,看不起我,但是你不会,其实你是最会骗我的,你这样的人,我还幻想过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真是可笑,你要女人就会有女人,要男人就会有男人,怎么可能和我在一起?你就想玩个新鲜的。”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现在小陆总玩腻了吗?要是玩腻了,我就回房了。”
小陆总躺在地毯上看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长大了?”
张强不回答,回头看他,小陆总锲而不舍的追问:“你是不是个子高了?我记得刚见你那会儿你才到我肩膀处,现在好像到下巴了,这样就很好,不应该再长了。”
张强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毯上躺着的小陆总:“您要是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把自己的上衣捡起来穿好,打开门,安助理靠在对面的走廊上,低头抽着烟,听见他出来的声音,叼着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非常冷淡。
张强也极其冷漠的看着他。
走廊幽深,灯一颗颗有序的排列在顶上,安助理站在两颗灯的阴影交接处,突然对他弯了弯嘴角,是一个非常得意的笑,他开了口,一颗烟吊在嘴角处,随着他说话一动一动的:“他睡了?”
“没有。”张强移开目光,盯着走廊的地毯,地毯上有个菱形花纹,一个四边形套着一个四边形,他对着层层叠叠的四边形绽开一个无声的笑容:“安大哥真是用心良苦。”
“这才哪儿到哪儿?”安哲漫不经心的走上前去,挤开他的身体:“我也是为你好,老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
“是,”张强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安助理:“我刚刚在想,安大哥这么为我好,我也应该为安大哥分忧才行,你要是一个人应付不了小陆总,随时打电话给我。”
安哲皱了下眉头:“疯子!”随即转身关上了小陆总的房门。
张强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里,心想不疯不行,不疯心里就烧着一把火,非得把自己烧死了才行,可他不想死,他年纪轻轻,前途算不上很好,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样死了太可惜。
张强在酒店里唱了三天的歌,这三天里,白天他呆在小陆总的房间里看剧本,偶尔安哲进来拿东西,双方都装作看不见,晚上小陆总应酬回来,他冷眼旁观,看安哲殷勤的给小陆总擦洗身体,等到对方清理干净了,他对着安哲一抬下巴:“我们要休息了。”
安哲很不要脸的对着他笑:“你别折腾太晚,明天上午有一场重要会议,市委书记亲自主持的。”
他不耐烦的关上了门,回到了卧室,小陆总光着屁股伸着胳膊要他抱,是个非常不要脸的姿势,他一巴掌抽到小陆总的屁股上,小陆总是微醺,被他抽的火气蹭蹭,扑上来要打回去。
他承受着小陆总的拳头和巴掌,心里漠然的想,都是一群不要脸的人,和他们相处,就不应该有脸皮。
他原本以为小陆总知道了他知道他和安哲的那档子破事,会有所收敛,两个人之中会选择一个,哪知安哲不要脸极了,自己刚要走,他就上赶着要进去,而小陆总更是不要脸,这种关系也能接受,他想,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可事实上,他们几个不仅干了,还人模人样的披着人皮做人。
相比之下,如今在英国的蒋言仿佛是一首微不足道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