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陈坚上楼去,杨州离开别墅,沿着不断分岔的道路走了一会,到了一片僻静的树林边,打开了手表上的信号接收器。
杰弗里顾不上骂他玩失踪,接通后立刻问:“一号基地情况怎么样?”
“你好,杰弗里。”杨州平静地招呼。
“该死,路易斯!别跟我来那一套!”杰弗里十分着急,每个字都像疾射的炮弹,“你告诉我,贝尔纳跟陈坚联系过吗?这次游行和陈坚有没有关系?”
“他说没有。”
“该死,你还问他?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杰弗里暴跳如雷,“基因实验呢?查出什么了?”
杨州在良心与真相之间挣扎了两秒,而这短暂的沉默被杰弗里捕捉到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连说了几句“妈的”,“真的在做实验?实验内容是什么?不不,不需要知道了,你等着,我派一支小队来支援你,躲开白鸽派,秘密毁了他们的成果就好,这个陈坚有点棘手,我得仔细想想如何处理……”
“没有基因实验。”杨州忽然打断他,“就算有,我也没找到证据。”
“什么?”杰弗里早就对他起疑,此刻也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不满,“那你他妈的这几个月在干什么?”
“我无能。”
杰弗里被杨州波澜不惊的语调气得肺疼,抄起手边的冰咖啡狠狠灌了几大口。
“我劝你还是多关注七号基地吧,说不定他们才是有大动作的那个。”杨州准备切断通信,想了想,又问:“这次临时会议,有望废除《隔离法案》吗?”
冰凉的饮料暂时压住了杰弗里的怒火,他耐着性子解释:“这次游行对我们而言还是比较有利,但必须把事态控制在这一步,不能再恶化,其他基地也不能出任何负面新闻。保持这个状态下去的话,还是有可能废除《隔离法案》的。”
“我不相信。”杨州说:“你们都是一群胆小鬼,害怕承担责任,害怕短短的一段基因序列,害怕高于普通人百分之四的暴行率。如果将来天生犯罪人之中又出现了恐怖的杀人犯,推动废除《隔离法案》的人一定会被迫承担政治责任。你们都不想毁了自己的前途。”
对面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传出一声叹息,“路易斯,你啊。”
“你当年选择玫瑰派,内心应该还是有一丝为天生犯罪人鸣不平的想法吧?”杨州用脚尖拨弄着枯草,心中满是厌倦和悲伤,最后一句轻得像阳光下的水蒸气,“还是我一直都看错你了?”
他切断通讯信号,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沿着整齐排列的白杨树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