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陡然掀起一个大浪,冲刷着两座静默的岛屿。
杨州眼皮一跳,惊讶地望着陈坚。片刻后他平静下来,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说:“你想让我怎么赔你?你是三十岁,不是三岁,理智点好吧。”
陈坚忽然激动地捧住他的脸,掌心的粗茧摩擦着他柔软的皮肤。他力气很大,把杨州的嘴唇都挤得变了形。杨州脑海中一片空白,紧接着又响起了那种刺耳的噪声,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喊:“陈坚!”
陈坚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就那么注视着杨州,看他憔悴的黑眼圈,还有变得色泽暗淡的嘴唇。
他想吻他,想滋养这朵即将凋谢的玫瑰,他的感情如此强烈,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这个人是他的弟弟,他憎恨的对象,他本该……
陈坚用力地咬着后槽牙,直到太阳穴隐隐作痛,然后甩开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良久,杨州蹲下来收拾散落的衣物,一件件叠整齐,又放进了衣柜里。
是啊,不必急着走。他无法补偿陈坚母爱,但也许可以制止他蚍蜉撼树的悲剧。
毕竟,他是他的哥哥。哪怕这个称呼一开始承载着抵触,后来装了些期待,最后全部变成了苦涩。
当天晚上,两人终于坐在了同一张餐桌前。等待上餐的那几分钟格外难熬,陈坚冷着脸,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桌子,飘忽的视线偶尔掠过杨州,轻得像一片羽毛。
而杨州僵硬地坐着,假装专注地阅读手里的报纸。近来联合国政坛硝烟味愈重,而就在今天,确实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新闻——白鸽派大洗牌后开始正式发动反击。如杨州所料,他们仍抓着连环杀手K不放,公开向玫瑰派发起质疑,质问凯尔·格林为何会出现在一号基地。
玫瑰派当初制定计划时料到这一点,因此应对得还算从容。他们调出凯尔格林进入基地的电子签证,上面显示批准人是UNPO的局长。UNPO的局长是个老头,所有人都知道他政治中立,因此尽管这签名背后另有猫腻,白鸽派却暂时给不出实际的证据。
表面上双方在互相打口水仗,甚至玫瑰派依然全面处于上风,但杨州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白鸽派在试水,重新积累自己的支持者,为最终的致命一击做准备。
基因实验的消息莫非真的被他们掌握了?他们都知道什么,会不会有了确凿的证据?陈坚为什么不担心,难道他不看新闻,还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杨州不动声色地望向陈坚,没想到和他故作不经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一时间两人表情都不自然,杨州不知怎么地,忽然扯了扯嘴角。谁知这又惹得陈坚不痛快,眉头一皱,凶恶道:“谁让你笑了!”
杨州一愣,忽然想起厨娘安娜对陈坚的评价,一时深有同感。他微微一笑,这次弧度更柔和:“陈坚,你真要这样吗。”
陈坚抬高下巴,视线转向另一侧,摆明了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