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到楼梯背后,在一扇隐蔽的暗门上敲了敲。那是陈坚的收藏室,这阵子他常常泡在里边捣鼓几个世纪前的古董。没人应答,杨州推门一看,里面的旧音箱、老唱片、银器、灯具,甚至那个巨大的旋转木马全都是老样子,呆在黑暗里,沉默地记录着流逝的光阴。
杨州转身去西北角的书房。结果书房里也没有人,唯一的变化,就是桌子上的《利维坦》换成了《面纱》。
难道去了实验室?
杨州暗中懊悔,他和安德鲁走得不远,别墅一直在视线范围内,竟没注意到陈坚离开。
这时D3撞开门进来,杨州便问他陈坚去了哪里。
“不知道。”D3推断:“应该是找周先生吧。”
周先生。杨州差点脱口问出周先生是谁,但很快就想起自己曾听过这三个字。
“周先生是浪潮的服务生,”D3热心肠地补充:“如果您要找陈先生,可以去那里看看。”
杨州摇头,“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仍旧坐得优雅笔直,衬衫顶端的扣子开了一颗,只是这姿势过于端正了,好像一座僵硬的雕塑。
与此同时,在一栋位于地下三十米深的建筑里,陈坚和方行正在吵架。
他们所处的是个生物实验室,非常隐蔽,整个基地只有五个人知道位置。不远处的培养箱里正培育着一种细菌,那是他们的全部希望和秘密武器。
方行感冒未愈,声嘶力竭地质问陈坚为什么。头顶冷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好像镀了一层霜。陈坚绕过金贵的离心机、培养箱,给方行倒了一杯水。你冷静点,他说。
方行接过杯子,和陈坚温热的指尖碰了一下,焦虑和怒气散了,都化作委屈。
“真的不联合其他六个基地吗?”方行摩挲着杯沿,“我们的力量太弱了。”
陈坚不为所动:“人多了心不齐。”
那一瞬间,方行几乎以为他在暗示眼下两人争执的局面,他忽地生出一股恼怒,把水杯重重一放,“都是被隔离的,要独立大家一起独立,我们有B75,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