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给他一个“知我者,小七也”的小眼神。
他住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公寓楼,说起来还是二手,大概也不是想长住。刚走出电梯口就听到有只狗死颠活颠地在挠门。谢源一开门,那狗就窜出来绕着他脚边打转,然后兴奋地重新扑回屋子里,咬着嘴里的东西金蛇狂舞,两个大男人定睛一看,满地都是破碎状红红白白的凶残事物。
谢源当场就疯了,捧着脑袋跟他狗闺女一道金蛇狂舞:“这是什么!”
顾东林痛心疾首:“卫生巾。我有经验。你们家这狗……不,你们家嘤嘤对找用过的卫生巾有天生的直觉,以前你把她塞我们家的时候,不管小雅把这玩意儿扔到哪里,她都能翻出来咬得满地都是……”
谢源气疯了,进去一把把那狗抓起来狠狠抽屁股。但那金毛天性傲娇,一被老子打就勇敢地伸出前爪,在他脸上狠狠一拍,留下乌漆麻黑的一朵小梅花印,把谢源抽得脾气都没有了,赶紧把她塞给顾东林。顾东林脸上立刻也印了朵黑色小梅花,要不是他随身带着点没吃完的蜜饯,恐怕还拖不走谢源这狗闺女。那边厢谢源已经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女朋友:“分手!分手!为什么?!我要一个把卫生巾塞在洗衣机底下的女人做什么!”
一挂下电话又响,谢源接起来大吼:“没得商量!“
顾东林就听到韩誉在对面撕心裂肺:“为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啊!我刚大雪天拍完海滩戏很辛苦的啊!”
谢源气疯了:“我要一个把卫生巾塞在洗衣机底下的男人做什么!”
韩誉继续撕心裂肺:“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诶,卫生巾不是我用的!我冤枉!”
谢源依旧不讲情面地啪按掉。
顾东林嘴角抽搐地看着他糟糕的师兄,眼角一掠,突然震惊了,赶忙拍拍他的手臂:“喂喂喂……喂喂喂!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吧!是吧!”
谢源余气未消道是啊。
“那……那那个一身鬼气的人是谁啊!”
戒备盯。
谢源啊了一声,头疼地往电视机柜后面一看:“哦……那个……喂喂喂,你是谁来着?”
戒备盯。
“你的生活也太混乱了吧!你到底有多少好弟弟好妹妹啊!看到人家的杀气没有!杀气啊!”顾东林被第三者在场这个事实搞得满头冒汗。
“这不是……这哪儿跟哪儿……我不认识他!”谢源又捧着脑袋金蛇狂舞,“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儿么!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么!那不是怨气!那真的是杀气啊!”
戒备盯。
……
一个钟头之后,顾东林任命地把满地卫生巾拖了,把脏兮兮的狗儿连同师兄一道洗了,把电视机柜后头躲着戒备盯的小少年拉了出来,喂了那头怎么也吃不饱的巴西龟,又给谢源裹上睡衣泡杯清茶,两个人在沙发上一道叹出一口大气。
“所以说……这家伙不是你捡回来的?真的么?是突然出现在你家洗衣机旁边的?”
谢源疲惫地闭着眼睛表示绝对正是如此一句话都不假!
“不科学吧,你家连苍蝇腿毛上的细菌都飞不进一只吧!要不是刚好遇上你,那些便衣又得把我带去消毒了好么!而且这里是十四楼吧!没有钥匙他是怎么进来的!楼道里连摄像头记录都没有吧!”说着打量一眼那少年。
少年一张脸看起来年纪很小,漂亮得有点像女孩子了,但是人高马大手长脚长,一看就很能打。沙发那么大,他偏偏要蜷在谢源身边,密密实实挨着,感觉到顾东林的眼光就从捧着的牛奶碗里抬头,带着嘴边一圈白沫,戒备盯。
谢源疲惫道:“你觉得他最有可能是……”
顾东林沉默半晌,然后老实道:“……卫生巾变的。”
谢源唉唉叹了口气,换了只脚翘二郎腿,不小心踩到了缓慢移动的巴西龟“贼头”,赶紧朝它道歉。顾东林见惯不惯——他师兄对捡东西回家来有执念,据说他就是谢源捡回来建立长期关系的第七样有机体,所以被叫做小七,这头绿尾巴、什么都吃的巴西龟“贼头”资历比他还老,顾东林遇见他还得叫声哥。
“真不是你捡来的?”
谢源哎呀,我捡个大活人我也得捡你这样的吧,啊?!
顾东林沉吟一会儿,觉得这少年全身都是谜,太不科学,比如说:“他怎么就一种表情?”
少年立马从戒备盯变成不高兴,蹭了蹭谢源,用又大又圆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这个人是谁?他干嘛来我家?”声音特别喑哑难听,显然正在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