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就很痛……”
“那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严润鱼奇怪,“如果你对他的喜欢不能战胜对性生活不和谐的恐惧,那你们必然会分手的,就算再谈下去也是个悲剧啊。这样的话,他提出分手,你就应该顺势而下,还在这里纠结什么。”
顾东林一把打了他后脑勺,气急败坏道他只是知而好问成了习惯,在自己的生活中连连发生这样不符常理的事情,非常执着地进行分析而已,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
严润鱼看着银行卡和合同:“那你就打算跟他分了?”
顾东林又打他的头:“问题还没清楚,要怎么解决我不能妄下定论,这是很不审慎的!”
严润鱼这就明白了,连声哦哦,“很多时候,看帝国的逻辑得从基层看起。比如说中央是三公九卿还是三省六部,事实上是没有区别的,重要的是细节。在逻辑扭曲的前后,你能谈一谈细节么?有什么引起了矛盾冲突?”
顾东林闭目沉思,然后豁然开朗:“那天他见了中宫。”
严润鱼道,那就是吃醋了,然后顿了顿,说不定中宫在段娘娘面前搬弄是非,或者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情。
顾东林截口道没可能,中宫断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不过段娘娘倒是有可能做这种事,后来还硬要孤家在他和中宫里头选一个。“可是我跟他说了呀,我和中宫已经分手了。而且他问的时候,我也承认我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严润鱼说陛下你不能这样,表白的时候断不能一副我恩赐你的模样,必须要扑上去大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真是爱死你了,我比谁都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第59章 从别人口中得到你的消息
“这慌说得也太不体面了……”顾哲拍案大怒,“中宫跟孤家十年,他跟孤家四个月!孤家若是对中宫毫不留情,那孤家就是无情无义之人,他又怎么做得稳中宫!他又怎么指望我对他深情款款!这世上最滑稽的就是此事,人怎么可能性情突变?我最不信的就是什么对别人不屑一顾,就对你一个好,习、惯、即、权、宜!对别人是狂霸冰山,对你是春风化雨,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精分!”
严润鱼敲敲桌子:“离题了,让我们把问题拖回来。段先生会如此集中爆发,由人退化成禽兽,不只是仅仅说明他好妒的本性。中宫对于他,就如同射杀了奥匈帝国皇太子的普林西普,一战爆发不能仅仅归结于偶然因素,同样的,段先生爆发也不会是偶然,而是必然。我倒觉得他会如此好妒好斗,也有你的缘故。我看到过一个这样的故事:妻子嫌弃丈夫没用,以性爱作为奖励来刺激他工作,如果不达标就不能有性行为,直接导致丈夫的好斗和好色,最后成为了一个奸淫妇女的狂魔。我觉得这对你们来说很有参考价值。”
顾东林张皇:“喂!我们未婚!婚前性行为本来就存在争议!何况那很疼!而且我觉得我们没发展到可以考察这一项的地步!这并非我的意愿!”
严润鱼哦了一声:“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像你们……你话里不是隐含着这样的意思么?只要他达标,你就跟他上床?”
“这在未确定关系的时候正义的!在确定关系之后则是不正义的了,因为妻子有义务与丈夫过性生活!我没有!”
严润鱼说你明明在享受段家大少奶奶的很多权力。
顾东林表示这个问题pass,“权力义务的构成并没有等时性,何况爱情关系是离契约关系最远的,它也是不平等的。”
“你的不平等处理造成了他的不安、纠结和暴力倾向。”严润鱼坦诚,“这些情绪一旦堆积太多,则有可能会毁灭你的规训,这就像即使这个社会中有警察、监狱与学校,也依然会有人去犯罪。如果倒退到你们的关系出现根本性逆转的那一点上,就集中表现为——不论你怎么说,他都不信。”
“他不信?”顾东林咀嚼一下,“他不信?”
严润鱼说是啊:“如果他信你说的,你跟中宫已然分手,已然没有任何关系了,要跟他在一起,他还生什么气?他一定是不信你的,所以到现在索性分手好了。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任何事情在你看来不符合逻辑,但是在段先生那儿,如果有了‘你在说谎,你在欺骗他’这样一层预设,就很有可能相当顺理成章。”
“那他爹妈怎么解释?”
严润鱼咽了口口水,“其实我想说……你不也在干这事儿么?太上皇和太后驾到的时候……你也求中宫帮你装一装。那段先生可能……”
顾东林哦了一声,又哦了一声,脸上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情状,拍拍他的肩,“很好很好……非常好。你们做实证的,还是有可取之处。真是旁观者清,旁观者清。”
说着说着又痛饮一番,拦都拦不下。
严润鱼同情地望着他,问他现在打算怎么办。顾东林被呛得涕泪横流,说我还能怎么样,他都先下手为强了,现在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他要怎么样的问题。这几天他每天晚上都在外面过夜,回来还特意露着吻痕给我看,那是相当情色的,我不清楚他这真的是在惩罚还是在表达对惩罚的诉求。
顿了顿,混混沌沌地放下酒杯,扭过头真诚地看着严润鱼:“而且相当痛的,真的,别去试。而且容易造成后遗症,对身体不好。“然后半梦半醒地开始讲,古早的时候,那些看管银库的曹吏是如何用肝门从国库中偷金银而导致括约肌松弛最后老来总是失禁的悲惨故事。
严润鱼小心翼翼地把那大长手覆到银行卡上,摸了一摸,心肝一颤:“这可是一千万呐……”
第二天,老张在餐厅里摇着头啧啧:“顾哲,我也想跟他睡!你给介绍介绍!豁出去了!”
顾哲非常生气,瞪着严润鱼说你的嘴巴啊,夏春耀忙出来袒护外子:“是你自己说的!你一路念叨上来的!全楼都听见了!”
顾哲目瞪口呆,看着执掌饭勺的夏春耀不知从何讲起。他发觉他出外一趟,在宿舍中已然大权旁落,非常懊悔,此后专心致志呆在学校里,把自己忙得像个陀螺,成天风风火火带学生,代课,为培养下一代立法者而奋斗,可谓脚下生风,激情洋溢。再是跟他死铁的几个人看他这个模样,都要为段先生掬一把同情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