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时候宿舍里几个人都疯魔了,顾东林只不理,于是落实了傲娇、冰山的传言。几个人忙着打趣他,可是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严润鱼终于觉得不太对劲,长手长脚跟个废弃机器人似的跟在他身后:“顾哲,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东林只道出去吃了夜宵。
老张哎呦一声:“夜宵怎么样?”
顾东林淡淡地一挑嘴角:“太油。”
三人集体为段爷默哀。
“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顾东林叹息着摇头。
夏春耀活泼可爱道那挺好的呀,很有安全感。
“别说了别说了……顾哲是那券。”老张把小孩推进卧室关上门,让他早早睡觉。
“他好像都不明白什么是一人一票的简单民主……”顾东林继续摇头。
夏春耀捶着门问什么是一人一票,老张发飙:“还不睡?!一人一票的简单民主当然是顾哲一人,顾哲一票!现在的大人小孩儿都是怎么了!”
顾东林很是欣慰地朝他一举杯,很有哥们好的意思。
后来几天段榕都没有找过他,只是星期六早上发了条短信,让他准备一下,去市郊马场骑马。
顾东林收到短信的时候没理他,顾自出门去了熟悉的书吧。在那里坐到吃过午饭,段榕打电话过来,说可以下来了。
“不去。”顾东林懒洋洋扣着蓝牙。
段榕沉默了一会儿:“本来你今天还要来我这上班的。”
顾东林笑说你开了我吧,随即报了个地名:“来不来?”
段榕在对面不说话。
“星期天出门做户外运动,星期六有别的安排。”顾东林翻了页书,“明天骑马。”
说着直接把线给掐了。
过了会儿到了时间,顾东林问老板借了床毛毯,直接在藤椅上睡起午觉来。醒来的时候段榕正在给他盖毛毯。
顾东林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醒了一醒:“里头有书也有CD,头顶的盒子里是CD机,耳机问老板要——老板,来两人份的酸味皮斯克。”
段榕一直没有说话。等酒上来的时候,顾东林推给他一杯,“Ouebranta品种的葡萄,一杯糖浆,两个蛋清四个青柠檬汁,加一杯冰块,打出泡沫来加几滴苦味酒和一小撮肉桂。试试看,和法国的干邑、意大利的Grappa绝对不一样。”
段榕看看外头的车,又看看酒杯,最后还是啜了一口。
“怎么样?”
段榕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神情却放松很多。
第34章 谢三公子
“秘鲁烧酒。那时候西班牙在拉美殖民,因为黑奴的缘故建了许多葡萄园,威胁到了母国的葡萄酒产业,所以立法,不准拉美殖民地输出葡萄酒。欧洲最好的葡萄都去做了葡萄酒,留下葡萄籽和葡萄皮去蒸馏出烧酒,拉美的烧酒却不一样。这是最好的葡萄做的。”
顾东林说完,带上眼镜继续看书。段榕在对面枯坐了一会儿,起身去里头逛了逛。这是个外头看起来很普通的店面,只有临街的一面阳光充足,放着几把皮椅子和圆书桌。里头是暗黄的灯光、马赛克玻璃屏风、印象派的壁画、装在镜框中的老报纸。书吧尽头是一个老头,擦着锃亮可见人影的酒杯,黄铜酒甑放在他手边,空气里有一股陈年纸片特有的味道。段榕回来的时候挑了几张CD,还挑了本以色列人写的言情小说,老老实实正襟危坐,透过玻璃的阳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安静的温暖。
而顾东林则捧着一本泛黄的《帝国的政治体系》,面前摆着、《控制官僚》、《驯化君主》等等一看就毛骨悚然的书,彪悍得令人不可直视,于是从纸页后头尽管多看了段榕两眼。只是段榕很快就哈欠连天地睡着了。
等段榕起来,顾东林手边换成了旅游杂志,还捧着一本讲乐理的大部头。看他没醒全,他捡起从他身上滑下来的毛毯,赶紧拍了拍送回去给那老板。回来的时候段榕在翻那本书: “你看这个做什么?”
顾东林比了个嘘。段榕笑,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你看这个做什么。
一笔字倒是很遒劲,一看就是适合给人家签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