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虾儿可是很娇贵的,天气一冷一热都要得病。来一次台风就愁一次。我就代乡里乡亲收集了点签名,整了份意见书给我们那市政府去了。”顾东林笑笑,“我们那边还挺开明,虽然以为我是意见分子,不过还连着请我吃了好几顿好的,就怕我上访。”
老张呵呵一笑:“然后你就弄了个评论,回头就捅到了媒体那儿,搞得风起云涌。”
顾东林笑笑:“正好去启东避风头,还刚好碰到了在那儿调研群体运动的女老师。她还要请我吃饭来着。”
夏春耀麻利地剥了个虾仁,塞到了严润鱼嘴里,“那顾老师疗心伤疗得怎么样?”
顾东林斯文一笑:“我比虾还健壮。”
严润鱼受了春耀小同志的惊吓——他最近经常处于这个状态——目瞪口呆中,只有老张狐疑地哦了一声。
顾东林笑了笑:“她一走,没了安全感,也睡不着,那天晚上就订了机票回家去。我二十岁就脱团,结果弄到快三十岁,突然被打回原型,成了大龄未婚男青年——简直就像一觉醒来还在高三的课桌上倒腾和差化积积化和差。”
这比喻,让一干文科生艺术生毛骨悚然,纷纷抱有强烈的认同。
“没有桑基鱼塘老头老太还有竹林山包,怕是熬不过开头。现在已经好多了。”顾哲深沉地叹了口气,“从此……就是个性待业者了。”
严润鱼颇为严肃地拍拍他:“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大龄未婚男青年,都是性待业者。你可千万想得开啊。”
“想不开些什么呢?我还能怎么样?还不就是这样。”顾东林往沙发上用一窝,眯了眯眼睛。
夏春耀活泼可爱地问,什么是性待业者。老张乘机一拍他的大腿,流连忘返:“就是性成熟之后找不到人滚床单呗……林老的定义。咱们可不是这样。”
夏春耀活泼可爱地蹦到严润鱼腿上建议,再去找个人呗,顾老师条件这样好。“段榕就不错哦。”
老张说“得”:“刚开始还以为怎样呢,顾哲走了之后,可是一条消息都没有过,作为普通朋友也显得生疏。我查着呢。我看这人喜好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是个有钱有势的主,顾哲跟他完全沾不到边嘛。”
“轮得到你们担心?老头老太还让我相亲来着,就是姑娘们觉得我没什么文化。既不学法律,又不学金融,连医生都不是,就是个穷教书的。”顾东林倒摇摇头,“还没这个心,顺其自然吧。我也不想为了她放纵自个儿,没什么意思的。已经被人嫌弃了,何必把自己变得更糟糕呢,人总归要往上看。”说到后面挺自嘲的。
大家赶紧称赞他觉悟还在。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没事人一样回复了寻常的消暑活动,当天下午,就提着孙涵从新疆带回来的冬不拉,在校区最大的草坪边上自编自唱,吸引了不少小孩儿来看,还颇有几个忠实粉丝。他弹冬不拉翻来覆去就一个调,连曲子都算不上,但是贵在神思敏捷,想到哪儿就唱到哪儿,可谓出口成章,跟古时候的说书人似的,在学校论坛上雅号托克曼——Talkman。
他套着牛仔裤T恤衫,在往来的大路上款款而弹,上过他课的知道,这是老神在在一肚子墨水的顾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冒出来的小牧童,还打算捐他俩个钱。
“有个老头六十八,
有个老婆爱上了他。
两人来到公社登记,
还想生个胖娃娃。
公社社长批评他,
你们简直是不像话,
假如全国人民都像你们这样,
怎么实现四个现代化。
两人躺在被窝里,
说着那悄悄话。
既然政府不同意咱俩的婚事,
我们还是算了吧。
送我一朵玫瑰花,
我要衷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