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urquoi le diable et le bon Dieu (为什么会有魔鬼又会有上帝?)
C’est pour faire parler les curieux. (是为了让好奇的人有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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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年前的某一天,冬季一如过往的漫漫无涯,寒冷难捱。执行公务于半途的褚画刚买了一只芝士汉堡,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接到了呼叫——甜美的斯嘉丽以她独有的甜美声音对他说,有人打了报警电话,诺尔大街上的一栋公寓里传出了一种可怕的、全非人类的叫喊声。
褚画破门而入的时候,恰好看见不知因何发狂的女人发出怪物般的惊声尖叫,高举着救生斧要砍死自己七岁的女儿。千钧一发之际,他拔枪射穿了女人的心脏。
女人倒下前回头望了望枪击自己的年轻警察——应该是个肮脏而美丽的白种女人,一头浓密散乱的金发与睫毛纠缠得仿佛栖息深海的水草。形容荒凉,整个人都了无生机,如同一片烧灼之后残留的灰烬。一种终于获得解脱的神色在那张布满泪痕的憔悴面孔上一晃而逝,她居然“咯咯”笑出声来。
临死的女人迸发出令人惊讶的生命力。她拖着身体往前移动脚步,冲他笑了笑,Tu comprends pas, tu le regreteras…(你不明白……你会后悔的……)
又一颗呼啸而出的子弹,正中眉心,女人终于倒地而亡。
这是一个对峙暴徒时从来只选择射击对方手腕与膝盖的年轻警探,头一回开枪杀人。
地上已经有了一具尸体,是女孩的继父。那个名叫格伦的华裔男人被利斧砍去半个脑袋,倒在浓黑腥臭的血泊之中,已经面目全非。
褚画俯下身,颇感惋惜地检查了地上的两具尸体,确认他们都已死亡时抬起了眼睛——正对上一张异常美丽与从容的面孔。
一个穿着玫瑰色蓬蓬裙的金发小女孩,黏了满脸她母亲的脑浆和血液。窗外明灭的光线打在这具瘦小的身体上,投下淡淡的破碎的阴影,她怯生生地躲在其中,却用最纯澈无辜而又熠熠生光的眼神望向举着枪的男人。
她的下体赤露,阴部正在流血。
小女孩舔舔樱桃般可爱漂亮的唇瓣,用他的母语问他,“你在谋杀我的妈妈吗?”
“不是。”褚画想了想,然后半跪在地,把自己的手枪放进她的手里。那个姿态像极了小心抚摸一只因野兽而受伤惊怕的垂耳兔,他竭以可能地柔声说着,“我在保护你。”
他们离开那栋小房子的时候,才发觉整个大地都笼罩了一层寂然的白色。漫天的雪像挥落的天鹅毛羽。可这么个下法,所有的鹅都该秃了。
这个年轻男人与只到自己腿侧的小女孩就像已经相识了漫长世纪一样十指交扣,交换着彼此掌心的温度,在雪地里踩着深深浅浅的向前的脚印。
这个冬天,阳光的种籽头一回发了芽,结出一片葳蕤的黄;这个冬天,风像母亲给孩子把尿的手,如此温存、忐忑且又小心翼翼。
玛丽莲紧紧抓住这个陌生男人的手,穿着粉色呢大衣的她像一只会行走的娃娃,带着蹒跚学步的笨拙与满眼放光的憧憬。
褚画发现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替小女孩做了全面检查的医生告诉年轻警察,她遭受了非常残忍的性侵害,幼小的下身受到了严重的、不可修复的创伤,也许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性交疼痛。
韩骁适当地表示了一个执法人员应有的愤慨和同情心后,提议把玛丽莲送去教会下的孤儿院,她在那里可以拥有悉心的照顾与同龄的伙伴——然而他的恋人不假思索地一口否决。
她是一只蝴蝶。打从遇见他的那刻起,即脱胎换骨于丑陋的茧枷,获得重生。
褚画无意于成为一个小女孩的救世主,或者一座象牙像的皮格马利翁②。
他只想成为她的哥哥,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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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骁走后,褚画觉得气闷又委屈,那个会像傍晚逗留于天边的暮色那样逗留于他家门外的情人已经一去不返了。李曼琪才是这段感情中的插足者,但现在蠕虫一般见不得光的人,是他。
这种令人脾胃不适的情绪一直延续到第二天,褚画在翻看一些古早的卷宗时,他的搭档屠宇鸣适时递上了薯条与热狗。
褚画是汉堡、热狗与匹萨的忠实拥簇。这类高热量与高脂肪的垃圾食品常常让他觉得心情愉快而且精力充沛,但今天的他噎了一肚子闷气,毫无进食的胃口。他摆摆手,稍稍往旁侧移了移纤细如女人的腰肢,连自己也不信地随口胡诌说,“我在节食。”
“你在吃醋。”屠宇鸣是警局里仅有的几个知道韩骁和褚画那点破事儿的人。两年前一场抓捕嫌犯的行动中,他的左边脸颊因由爆破的“亲吻”而遗留下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致使他那份直鼻深目的英俊从此荡然无存。这个疤脸男人满目不屑地扭了扭头,鼻腔里嗤出一声,“男人节个屁食!”
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屠宇鸣顿了顿,自个儿又问,“你怎么翻起以前的卷宗来了?”
“我想让那些枉死于变态杀人狂手下的人沉冤昭雪。”禇画冷声冷气地扔出一句话,这一瞬间他心里想的是建功立业,飞黄腾达,让韩骁和他那个娇嫩欲滴的未婚妻都下地狱去吧!
“这类案子往往逃不脱两个下场:变态杀手的突然销声匿迹而淡出公众的视野;或者警方拒绝承认抓错了真凶而宣告结案。那些当时没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案子或许永远也破不了。”这张与英俊全然沾不上边的面孔突然挤出一个挺阴森的笑容,屠宇鸣压低了音量说,“怎么样?想不想看看韩骁的那个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