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途车上颠簸了三天两夜,到县城後又转车大半天才风尘仆仆回到村里。他好几年没有回来过,只听赵统说变化大,哪里想到变得都要认不得路了。一路上曾经的熟面孔也变得陌生不已,他连喊上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不风光地回来了。
小时候学诗,里面有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他倒不是感怀这个,却也因为近乡情怯而感到伤悲。
赵宣依照著记忆走到自家门口,原先的木门改成防盗门,散养的鸡鸭都不知道是第几批了。赵统早给他配好了钥匙,不然连家门都进不去。
进门之後还是原来那个院子,只不过菜地变成了花圃,修理得挺整齐。屋里的门半掩著,传来爹妈的笑声。
赵宣突然就走不动了。他不知道该已什麽表情面对久违的父母。当初被爹妈不喜欢,他灰心丧气地离开,如今被荣佩误会,他又灰心丧气地回来了。
赵宣还没整理好表情,屋里就传来一声:大妞儿,你在外边嘛?来了就进来嘛。
妇人掀开布帘,边喊著边走出来,望著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身子的儿子,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妈……
赵宣轻轻喊了声,放下手里的行李,向前挪了两步,又站住了。
老头子!老头子!妇人看了看赵宣,转身跑到屋子里喊起来:狗剩回来了。
贱名好养活,这还是赵宣满月时候爹妈给取的。
布帘再次扬起落下,站在赵宣面前的是他的父亲母亲。
三人热泪盈眶,却都说不出什麽话来。妇人抹著眼泪把赵宣拉进屋,赵父默默跟在後头提起赵宣的行囊。
不管当初为什麽离开,也不管如今回来的缘由,他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里屋也简单装修过,还装了一台大电视。妇人宝贝似的摸著电视机,骄傲地说:这还是狗剩寄回来的钱给买的一台,村里人羡慕得不得了。
赵宣憋红了脸,又不愿拂了母亲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