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恒哑然失笑,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一对心软,被这个头脑发热的小笨蛋缠上,绝对后患无穷。
不幸的是,他还是被缠上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终于没把持住,接受了叶昕安的感情,而且像导火线被点燃一样,引爆了他更加浓烈、完全无法自拔的爱意。
即使明知道玩火者必自焚,还是执迷不悟地陷了下去。
窗外雨雪交加。
回忆是不受欢迎的访客,总在寂寞的时候悄然到来,总在痛苦的时候分外清晰。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了,他不知道抽了多少,一室烟尘缭绕,刺得他眼睛干涩胀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手指微颤,轻抚过骨灰盒上的遗照,黑白照片中,笑容依旧腼腆温和,指端的温度却是一片冰冷。
萧震恒眼中尽是苦涩,高大的身影有些颓丧,他依依不舍地凝视着那张照片,脑中闪过两个人的点点滴滴。
是不是没有坚持推开他,才铸成了今天的惨剧?两年多的甜蜜却换来一场死别,留下半生的悔恨,情何以堪?
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昕安浑身是血死在他怀中的场面,本来以为干百次的回忆折磨,胸口已经麻木,没想到还是会痛,像是一把细小的刀刀不断地切削,每一次,把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割裂成更小的碎块。
陈镛已经进来两次,又默默无语地退了出去,最后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大哥,该出发了,再晚怕会耽误了下葬的时辰。」
萧震恒掐掉烟,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叶昕安的戒指,轻轻放进骨灰盒中,而另一枚,正套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他像对待情人一般,温柔而小心地把骨灰盒抱在胸前,神情冷峻,把他心爱的人带往这段旅途的最后一站。
陈镛原本为叶昕安买下一处昂贵阴宅,被萧震恒否决掉了,没什么犹豫,他选择把听安葬在叶家父母墓侧。
下葬的过程无异于一场凌迟,萧震恒坚持不让任何人插手,一铲一铲地挖开墓坑,把叶昕安的骨灰放进去,填土。
洪远帮的组员们都穿着黑色西装,垂首肃立,围在叶家坟墓四周,谁也不敢说话,陈镛背过脸去,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光。
墓碑早立了起来,叶昕安这三个字再一次刺痛他的眼,离开之后,这里不会留下他的任何痕迹,连在墓碑上刻上自己名字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