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家事!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我比你清楚,明白吗!”薛珉宗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度,吴望吓得不敢再动。薛珉宗挑起眼角,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或者叫他男孩也许更好。平时看他默不作声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能折腾!“明天,我会把工钱给你结算清楚。以后,别来了。”薛珉宗输了口气,做了最后的陈述。
吴望愣愣的抬起头,薛珉宗想要解雇自己。“俺——以后——不敢了——俺弟还得上学——”吴望着急的想要解释,他不能没有工作,这城市里,吴望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工作了。薛珉宗并不理会他的话,他的弟弟是否上学和自己没关系,起身打算回房间。吴望突然拽住薛珉宗的手,手心的汗占到了薛珉宗的手背上,湿湿的很热。
“——宝宝——只认你——当爸爸——他乖,听话,别卖他——”吴望带着哭腔,近乎于恳求的开口。孩子留在亲生父母身边才是最好的,无论贫穷或者富贵,小孩子只认一个家。
“我说了,那不是卖————算了,明天起来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薛珉宗哼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下去。有些事情没必要对他多做解释!甩开吴望的手,进了房间。空荡荡的客厅,只留吴望一个人低低的抽泣。
小豆丁醒来后,看不到吴望。空荡荡的小房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小孩子不懂什么是分离,只知道给自己安全的那个人不在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哭。饿了会哭,疼了会哭,怕了也会哭。小豆丁哭了很久,这次那个把自己抱进怀里的人没再出现。
吴望早早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薛珉宗说不想看到他。最后亲了亲,小家伙,然后拿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生活了两月的家。
薛珉宗知道,自己的麻烦才开始。还没睡醒的时候就被电话铃吵醒,按了接听键,薛天翊的声音传来:“小叔,昨晚的事我爸知道了。还没告诉爷爷,你坐好准备。”刚刚挂断电话,薛长宗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是怎么回事!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薛长宗震怒的声音传过来,薛珉宗揉了揉发痛的眉头,没打算做什么解释。大哥骂累了,只留下一句话:“看你怎么跟爸爸解释!”然后电话就传来盲音。薛珉宗还没安静那么一秒钟,就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
“吴望!让他安静会儿!”薛珉宗大吼一声,那哭声更大了,快要把房顶掀开。薛珉宗烦躁的起身,下床。推开小豆丁的房门,看到那个小家伙坐在床上大张着嘴巴哭嚎。眼神四处看了一圈,却没找到能让他安静下来的人!薛珉宗喊了几声吴望的名字,除了小豆丁的哭声在回应他以外,什么都听不到。
“混蛋!还真走了!”薛珉宗烦躁的走过去,对着小豆丁理智的说道:“别哭了。”小家伙看他走近,害怕的往靠墙的一边挪了挪,然后哭声更大了。
“别哭了。”薛珉宗耐着性子又说了一边,可是他的话像石沉大海一样在小豆丁的哭声中起不到一点儿作用。薛珉宗想学吴望的样子拍拍他,可是手掌刚抬起来,小家伙就害怕的往墙角缩。薛珉宗的头快要炸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薛天翊的手机。
“怎么联系吴望!”薛珉宗刚刚听到对面接起来,就迫不及待的问。
“啊?吴望?不是在小叔哪儿吗?”
“走了,怎么找到他。”
“啊,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
“给我尽快找到他!”薛珉宗一分钟都不想再听那个小家伙哭下去了,挂了电话,再一低头,看到床铺上一片颜色很深的地方。一股孩子的尿味冲进了鼻子,薛珉宗无力的看着那片黄色的地图,转身离开了房间!
薛珉宗在忍受了半个小时的噪音后,得到的答案却是吴望失踪了。“什么叫失踪了!”薛珉宗吼道,希望用自己的声音能把耳边的哭声盖过去。
“吴望没到学校找吴祈,这里他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吴祈也很担心。”
薛珉宗挂了电话,想着吴望可能会去的地方。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想到!对那个小子,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唯一的印象就是,他说话结巴。薛珉宗起身再次走到小豆丁面前,认真的说:“我带你去找吴望,你别再哭了。好吗?”小豆丁抽搐着停了下来,听到吴望的名字,眼看着又要开始哭了。薛珉宗赶紧说:“我带你去找他,别哭了!”
小豆丁不哭了,可是因为哭的缺氧,小脸憋得通红。委屈的闭着嘴巴,泪眼朦胧的看着薛珉宗。“过来,带你去找他。”薛珉宗又说,小家伙慢慢地爬到床边,屁股顺着床沿滑了下去。小短腿儿软软的跌倒地上,本以为又是一场哀嚎,可是小家伙居然没哭。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薛珉宗身边,拉起他的手,仰着头看着他。
“望——找望——”
“什么只认我一个爸爸,他根本就是把你当爹!”薛珉宗嘟囔了一句,这才牵着小家伙出来。
暗处藏了不少记者,薛珉宗也懒得避讳,抱着小家伙上了自己的车。也不知道吴望什么时候走到,他没去找吴祈,那会去哪儿呢?
第13章 初吻
吴望背着自己的行李,一个很大的编织袋。里面有自己的棉被,外出务工的人都会背上一套铺盖。出门在外,最怕晚上没有地方住,寒风刺骨的长夜,有了家里棉被也不会觉得冷。吴望不敢去找吴祈,最好也别告诉吴祈自己丢了那么好的工作,他得再找份工来赚钱。
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看到有饭店就进去问,需不需要人。吴望说话慢,有些地方他还没准备好开口就被人赶了出来。一直从天蒙蒙亮走到了太阳当头,肚子饿的直叫,可是没了工作哪里还能浪费钱吃饭。这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卖馒头的。再忍忍吧,吴望告诉自己,这城里的东西都贵。忍着饿过了劲儿,就能省一顿饭钱。
冬天,天黑的早。才六点多,路灯就亮起来了。吴望走了一整天,一无所获。双腿饿的都开始打颤,白天都找不到卖馒头的,更何况是晚上。他口袋里只有十块钱,虽然有银行卡,可是那张硬卡片他不会用。就算会用,吴望也舍不得,里面的钱是给弟弟存着的。
走到一个大桥下,看了看桥底。头顶上的路灯多少能照到里面,看着似乎还很平整,吴望累的实在走不动了。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扔就坐了上去,这一坐就爬不起来了。休息了很久,觉得有了点儿力气。然后把铺盖拿出来,找了块儿干净的地面,铺好。一头栽进去,用棉被把自己捂严实了,几乎不需要酝酿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吴望还在想,以后该怎么办,大城市里没有工作,每一分钟都在烧钱,可是回家乡种地,根本不够支撑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
“哎。”吴望在梦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日子好像又回到了父亲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吴望傻吗?也许吧,村里的人都说他傻。也是,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三个月的奶娃娃,丢了工作。可是,宝宝得跟着他的亲爸爸。吴望知道,宝宝不愿意去给别人家当孩子。夜风吹得吴望有点儿冷,缩了缩脖子,把棉被紧了紧。
“阿嚏!”一个喷嚏,从黑漆漆的桥洞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