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来电人分明写着“隋芥”,陈攸灯头疼无比,不怎么想理睬它,但是宿舍里还有六个人呢,一直响也吵着人家,只好按了拒接。
隋芥像个远程狗皮膏药,不依不饶,挂完立刻又打了过来。
陈攸灯再次拒接。
如此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宿舍里另外几个向导都察觉出端倪来,问他:“要不要听一下?说不定是什么事呢。”
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隋大爷犯病了呗。陈攸灯无可奈何,在下一次隋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总算是接了。
下一秒,隋芥的大得连宿舍里其他人都能听见的哭嚎便传了过来:“灯灯呜呜呜……”
陈攸灯闭了闭眼,叫自己要耐心。
然后他尽量温和地问隋芥:“怎么了?”
深夜十点四十三分,隋芥站在中国某省的省会某街头,像拿着命根子一样紧紧握着手机,看着夜宵街点起的璀璨灯火,看着眼前飞速驶过的车辆,哭得凄切无比。
左右两边各一个队友搀扶着,活脱脱一个失恋现场,看到的路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用眼角吃瓜。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陈攸灯捏捏眉心。
宿舍里几个向导刚刚还在讲班里的八卦,现在却安静如鸡,陈攸灯怀疑他们都竖起耳朵在听这边的动静,只好下床,到楼梯口去。
幸好现在正值初夏,栀海这个城市十二个月里几乎有十个月温度都高于二十,陈攸灯一边用毛巾擦半干的头发,一边迎着从窗口吹进来的凉爽夜风,听隋芥在那边哭。
虽然隋芥在外似乎永远是个爱笑的爽朗大方的形象,但是陈攸灯知道他其实感情丰富得很,以前每届都有的毕业典礼,稍微煽情点他就能哭成狗,班会放那个什么“变形计”啦,什么“邹越的演讲”啦,隋芥在班里能看到眼眶都憋成赤红。
偏偏事后还要说什么“都是故意催泪的,我根本不吃那一套”。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隋芥还能这么频繁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