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凌书意没有多问,邀请他进门。
白瓷水盆还摆在桌上,知良奇怪道:“你在洗什么?”
凌书意说:“洗脸啊。”
“哦。”知良并未多想,同凌书意一起坐下,低着头沉默许久才道:“那个,浮游镇的事情……对不起,我,我……”
“没事啊。”凌书意说:“你特意来找我道歉的?”
知良说:“是……也不是。”
凌书意撇撇嘴,哼道:“我就知道,你每次找我道歉都是铺垫,说吧,怎么了?”
知良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更不知如何开口,凌书意也不催,磕起桌上散落的葵花籽。
知良沉吟半晌,叹了口气,抬头道:“书意,我觉得程玉……他不对劲儿。”
“嗯?”凌书意把嗑出来的瓜子仁放在桌上,又拿起一颗道:“程玉怎么了?”
知良说:“他,他好像学了奇怪的术法……我其实早就察觉了,但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是秋白氏的后代,如果真的学了自己家的术法,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去师父那里告密,但是那日在浮游镇,我,我觉得他有些可怕……但是,但是你先不要告诉师父啊,我来找你是信任你,我怕程玉误入歧途,你能不能帮我去查查,我有点担心……”
凌书意说:“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查?”
知良埋下头,含糊道:“我,我没有你厉害啊。”
“瞎说!”凌书意无情地揭穿他:“你是不想破坏自己和程玉的感情才让我去的。”
知良忙心虚地站起来说:“我没有!”
凌书意冲他做个鬼脸说:“你就是有,程玉聪明多疑心眼还小,如果有人查他,他肯定会发现。你对他有所怀疑,又不敢确定,就跑来找我打头阵,如果程玉有问题则已,如果他没问题,你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和他产生隔阂,继续和做他的好朋友,你的良心大大的坏掉了。”
知良的想法明显被他说中,气道:“你这个人就这点讨厌!心里知道就知道,为什么说出来让人难堪!不帮就算了,反正,反正我怀疑程玉的术法不太对,也不像他们秋白氏的,他收服妖兽时眼里闪着奇异的红光,我们都不能拔剑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把剑拔了出来,虽然他平时的成绩确实比我们好,但也过于强大了,根本不像正统术法,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若是他到时真的闹出什么乱子,还,还不是你们凌家收拾烂摊子!”
凌书意哼道:“我为什么不能说出来,你找我帮忙想要利用我,我还要假装蒙在鼓里自己上钩?你给我买了几斤葵花籽啊?”
知良想摔门走人,但想起程玉的眼神又担心又害怕,犹豫再三,还是问:“你到底帮不帮?”
凌书意数了数桌上的瓜子仁,说:“帮啊。”
他这样不计前嫌,知良倒有些挂不住了,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还要揭穿我!”
凌书意说:“我就是要告诉你,以后找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就行。一天天把人当笨蛋,我看你才是笨蛋。”
知良无话可说,胸口起伏,但凌书意说的又没错,只能道:“程玉每天晚上都会出门练功,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肯定要躲着众多巡逻师兄,你经常到处乱跑,估计能找到他。”想了想,又恳求道:“他如果真的有问题……你先不要告诉师父师尊好吗?我,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想劝劝他。”
凌书意点头同意,送走知良把门关上,迫不接待地掏出怀里的秦陆升,笑嘻嘻地说:“看,我给你剥了葵花籽!”
秦陆升低头,果然看见脚下躺了十几颗瓜子仁,凌书意坐在椅子上戳了戳他圆溜溜的小脑袋,自然自语道:“知良肯定知道程玉练了什么术法,按着他的说法,大概是禁术,禁术可是能败人心性的,程玉既然能独自收服妖兽,想必小有所成,这事如果被爹爹爷爷发现,程玉怕是要被赶下聚灵山,而且秋白氏也算名门,若是门下子孙修炼禁术,肯定要遭人话柄。”
又哼道: “知良虽然对我不好,可对程玉真好,不想以朋友的身份去怀疑他,又担心他误入歧途,所有才找上我了。”
秦陆升吃了一颗瓜子仁抬眸,正好对上凌书意趴在桌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那双眼睛清澈见底,还带着隐隐羡慕。
他想凌书意大概是羡慕知良和程玉之间的友情,圆滚滚的身体突然动了动,一只翅膀主动向上伸出,展开羽翼的瞬间,像一把金灿灿的小扇子,凌书意不明所以,盯着他看了许久,急忙坐起身,郑重其事地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了他的翅翎上。
“你,你是在安慰我吗?”凌书意不确定地问。
秦陆升冷傲地点头。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