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手工程的时候,柳岸正好去Y国参加一个行业高端论坛,没办法陪他一起去工地,柳岸临走千交代万交代让他悠着点干,别太累了,中间还每天打电话督促查岗,可等他回来那天去到工地,正好看到柳侠差点晕倒。
柳岸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到医院柳侠都躺在病房了,他还在浑身颤抖。
其实,柳侠根本没事,他当时刚好在电脑上做完上午的计算,合上电脑起身的时候,站起来的速度太快,体位差造成的脑部暂时性缺血,加上他正好不舒服,让他晕得有点厉害。
可柳岸不管这些,他认定了柳侠就是在工地上吃不好睡不好造成了身体亏损,所以,他不但给柳侠下了死规定,以后每天必须睡足八个小时;任何情况下,只要没有他的陪同,柳侠就不能去工地亲自作业,还把他和柳侠论战了几年、被柳侠顽强抵抗着不准他买的房车,当着柳侠的面在三叉星公司下了订单。
柳侠那次理亏心虚,不敢和柳岸犟嘴,老老实实言不由衷地把柳岸给他讲解的简约型房车的每个功能都夸了一遍。
等到一年后车回来,看着那个耀眼的庞然大物和内部的豪华装饰,柳侠差点没蹦起来,他大吼:“这得多少钱啊?”
陈震北悠悠地说:“不贵,稍微再添点能买个普通型私人飞机而已。”
柳侠那天气昏了,他下决心要和柳岸好好地生一场大气,给他个教训。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但不跟柳岸说话,还用后脑勺对着他,直到第二天中午,柳岸主动写了八百字的检查交给他,他才原谅这个败家猫。
他本来的打算是坚决、永远都不用这辆烧包车的,可想到每次他一出远门查看几个小队的现场作业情况,柳岸就担惊受怕,怕他再吃不好睡不好晕倒,每次不管他的作业区多远,自己多忙,柳岸都要去看他,甚至全程陪着他,他又舍不得了。
于是,有一次,他去陇地山区看苏元洲和永宾那个小队的时候,就开上了这辆车。
不过,三年了,这辆车一共也就用过几十次,其中还有一大半都是陈震北和曾广同用的。
今天柳侠肯开这辆车,是因为要有几个小家伙,好吧,还因为柳岸,天太热,他想让柳岸在车上呆的更舒服点,想睡的时候,还能很舒服舒展地睡在床上。
从服务区回来,柳侠还真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发现孩子们都不在车厢里,车子好像是停着的。
“醒了?”柳侠正想喊人,柳岸从前边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水,“给,喝了再起来。”
柳侠坐起来接过杯子,一口气灌下去:“到家了?你咋不喊我咧?”
柳岸说:“都已经到家了,还不叫你随便睡吗?”
柳侠不理他,咕咚咕咚喝水,这货左有理,他说不过。
喝了水,柳岸把他后面睡得翘起来的头发耙顺了,两个人才下车。
他们已经开着烧包车回来过两次了,可在大院里消闲纳凉的人们还是喜欢拿这车跟他们开玩笑。
“柳工,我最近光喝稀饭吃咸菜,快攒出你一个车轱辘的钱了呢。”
“柳工,这车睡着比咱们的房子还敞亮吧?”
“柳工,我和闺女打算国庆节出去旅游,借你的车用用吧?”
柳侠问柳岸:“钥匙呢?”
那人哈哈大笑:“我就是过个嘴瘾,柳工你可别吓我,我开着它出去一趟,一年的工资就没了,真就得跟老李说的那样,整天喝稀饭吃咸菜了。”
……
柳侠和柳岸一路和分队的人打招呼往家走,柳石和柳溪、燕泥在杨树林里和大院里几个孩子追着玩。
这三个小家伙和柳侠、柳岸他们一样,如果去外面一段时间再回来,哪怕只到荣泽,也会特别兴奋。
苏丽蓉在二楼阳台上洗衣服,看见柳侠和柳岸,手里搓着件衣服靠在栏杆上:“小柳柳岸,你们俩又回来了,我们家马鹏程呢?”
柳侠说:“柳岸给他放假了,我亲眼看见的,我还让他趁我们的车回来,可你们马鹏程说,他回来就得被你们逼着相亲,坚决不回来。”
苏丽蓉气得哼了一声:“这兔崽子,这还没娶媳妇儿呢就把老娘给彻底忘了?”
柳岸笑着说:“苏阿姨,您别跟他提相亲,他肯定自个儿就跑回来了。”
苏丽蓉说:“不相亲?那我的大胖孙子和大胖孙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