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段墨初打开门,要笑不笑地对他说:“你想要自由出入也不是不行,总得付出点什么,你看,安平就是。”
他拖着沉重的脚镣站起来,刚挥出拳头,手腕就被段墨初死死握住。段墨初猛地用力,把他搡到墙角,理了理那身挺括的西装,“给你个自由出入的机会,这些天安平在这儿养伤,没还手之力,你要是能狠下心把他弄死,我就依你。”
东晓怒极且不可置信。
段墨初说:“你当他为什么能外出?他杀过人,有把柄在我手里。”
东晓怒火中烧,浑身颤抖。段墨初给他指了一条死路,他照着做,就成了魔鬼的爪牙帮凶,到死方能解脱。
段墨初这是要彻底毁掉他。
东晓当然不可能去杀人,他又生出了另外的念头,仇安平固然被段墨初抓住了把柄,可被这样残害,或许也会生出反抗的心思,他们未必不能结盟。
仇安平醒来之后确认自己的状况,先是痛哭出声,而后便陷入漫长的沉默,人躺在那,除了痛楚时偶尔呻yin,更多时候就像是个死人。
为了方便东晓“行凶”,段墨初离开前特意把他房间的铁门打开了。最初的禁食期过去,东晓见仇安平依然不吃不喝,端着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仇安平嘴边。
仇安平无力地瞟他一眼,抬手就把碗掀翻了,“滚。”
生无可恋?
东晓干脆在床边坐下,凑到仇安平耳边说:“死容易,可你甘心就这样放过元凶?”
对于男人的身体和尊严而言,yan割是最深刻的残害,总能激起受害者残存的血性。
东晓照顾仇安平好些天,自然能看得出仇安平有多么深的恨,这是他们逃生的契机。
仇安平他不搭不理,一段时日过去,身子痊愈,离开前却对他讥诮地说:“我劝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收拾了他,我也讨不着好。”
东晓说:“对你下刀子这种事,他能做一次,就能有下一次。”
就算仇安平杀过人,举报了段墨初这群混蛋,未必没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总好过死在段墨初手上。
仇安平不屑地说:“我宁愿死也不要坐牢。你还是歇了这条心,慢慢在这儿受着吧。”
上下打量他一阵,仇安平笑出一口森森白牙,“你要恨就恨你朋友吧。你的朋友,白砚,他才是最合段墨初心意的收藏品,他把自己弄脏了,段墨初才找了你这个替代品,怎么样,没想到吧?”
东晓大惊,一把攥住仇安平的手腕,“白砚怎么样了?”
仇安平甩开他的手,冷嗤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白砚能怎么样?那位已经看不上他了,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你说,凭什么呢?被关在这儿的本来应该是他,挨刀子的也应该是他。”
东晓百感交杂,冷冷地说:“你真可怜。”
不敢跟施暴者抗争,却一心嫉恨幸免于难的无辜者。
在段墨初身边,东晓可谓深陷地狱,业火焚身,之后,他不止一次地见过仇安平,依然没放弃说服仇安平的希望。可仇安平似乎已然接受现实,回应他的只有反唇相讥。
每一晚,东晓望着天花板,希冀着这冰冷墙壁之外的清亮月光。宋憬闻曾对他说过,要一直有梦想,要一直有勇气和力量,去每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所有关于宋憬闻的片段对他而言恍如隔世,他甚至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否真有足够的幸运,活着从地狱走出去。
宋憬闻得知东晓失踪,大惊。
一个大活人走失,好几天后才有人报案,触摸到底下的弯弯绕绕,宋憬闻不禁震怒,一个剧组百来号人,居然就真有人胆敢一手遮天,不过他也没什么想不通,这个世界,只要利益足够,人命也可以被视同草芥。
可东晓没交错朋友,在这个处处可见扭曲人性的事件中,只有白砚奋不顾身地替东晓奔走,即使精神即将崩溃也没放弃。
宋憬闻亲自面见白砚,打消青年的疑虑后,弄清了东晓失踪前后所有的细枝末节。
寻找东晓是当务之急,让所有意欲隐瞒事实的混账角色付出代价,这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古易死在国外,而古易背后的那位也被宋憬闻揪出来,可令人意外的是,劫走东晓的居然不是这个yin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