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初端杯,啜了口茶:“我的条件,对你来说,不难做到。”
白砚突然打了个岔,“有些事,我想问清楚。”
段墨初笑容纹丝未动,“你说。”
白砚说:“段叔叔,当年,你对我的那点意思,我妈知道吗?”
段墨初耸一下肩,“我的伽尼美德,你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的地下室有那么多你的画像。她遇上车祸之前,在我家参加酒会,喝多了点儿,打电话听见地下室有动静,没多想就往下头去了。”
白女士去世前果然窥见了段墨初的真面目。
白砚问:“她看见了什么?”
段墨初语气平平地说:“当时我的猫儿没锁好,弄开了地下室的门,她下去,刚好瞧见猫和门后的画像。”
猫?那应该是个被当成牲畜一般圈养的人吧?正因为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他妈死前才会向裴明远求救。
不能指望段墨初自己供认什么,白砚只能接着问:“你威胁过她没有?”
段墨初笑了,“我是守法公民,怎么会做这种事。”
白砚说:“说不通,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没立刻告诉我,明明当晚,她从酒会出去还跟我通过电话。”
段墨初唇角弧度更大,“你真了解你的母亲吗?我只是欣赏你的外表而已,有什么可一惊一乍?而且,她那时候正准备筹备自己的公司,我表示自己有资助她的意思,她自然需要些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我交恶。”
这话,白砚听明白了。
他妈看见了被囚禁的人和他的画像,段墨初一则利诱,二则表示没有对他下手的意思,后面这点,他妈在正常情况下未必会轻易相信,可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白女士晕了头,拉长了思考的时间。
不管如何,段墨初囚禁他人,白女士都没有揭发的打算。白砚垂下眼眸,是的,这就是他的母亲,一直信奉各扫自家门前雪。
多讽刺啊,可能到了临死那刻,白女士才全然清醒,才清醒地意识到段墨初不会放过白砚。
可,各扫自家门前雪,她去之后,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护着白砚了。所以她孤注一掷,死死拽住了裴明远的手。
白砚抿唇不语,裴挚眼神阴鸷地盯着段墨初,宋憬闻垂着眼眸。
一行人沉默了许久。
段墨初眼光一直落在白砚的方向,“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你本来是最完美的伽尼美德,偏生用那样一个东西弄脏了自己。”
段墨初越说眼神越嫌恶,白砚本来想说,那个纹身是他最大的荣幸,可眼下还不到激怒段墨初的时候。
他明白的道理,裴挚当然也明白。
裴挚烁亮双眼被怒火灼得通红,可也只是死死瞪着段墨初,不发一言。
段墨初像是毫不在意,瞥一眼身边昏睡的人,突然,对宋憬闻一笑。
宋憬闻抬眼回视,毫不避让。
段墨初终于摊牌:“宋先生,你现在就可以带走东晓,不过,我需要一份谢礼,白砚留在这儿,这对你来说,不难办到。”
用白砚换东晓!
白砚留下,留多久?段墨初要对白砚做什么?
裴挚终于忍不住了,愤然起身,“你做梦!”
可白砚突然抬起胳膊紧紧拽住裴挚的手腕,眼神定定望着段墨初身边的躺椅,东晓刚才动了。
东晓又咳了几声,眉头蹙了起来,头不安地左右蹭动,手指收拢,紧紧抠住了躺椅扶手,显然是不适的模样。
宋憬闻略瞟一眼,眉心微微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