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压下一边眉梢,嘴角扬出一丝笑,这次演得挺浪荡,“猜一个?”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前边那一段,他演的不只像裴挚,还像他《国色》里那个角色。
车里重归安静,只剩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又转了个路口,白砚瞧见路边灯箱,“靠边停。”
裴挚问:“有事儿?”终究是照办了。
白砚戴上墨镜,拎起装着小混蛋湿内裤的袋子,下车,塞进路边的垃圾桶。接着走到灯箱底下的奶茶店门口。
十月转凉,已经过了下海戏浪的季节,夜里则比白天更冷。
几分钟后,白砚回到车里,带回两杯奶茶,还有个满送的多啦A梦。
窗子外头,路边小店,奶茶店妹子激动得满脸通红,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他们这儿瞧。
裴挚接过杯子,热的,不算烫手,吸一口,奶味里混着丝丝辣味。
“这什么?”
还能是什么?姜汁奶茶。
白砚说:“三更半夜,你回去还有功夫煮姜汁?”
车缓缓驶离。
“把机器猫也给我呗。”
“不给!”
……
真是很没格调呐,一斗嘴就好像还活在三岁。
可能是《国色》的第一幕,争权夺利从男主角将军与年轻太后的初恋情愫切入,这一晚,白砚也把自己的初恋在脑子里走了一遍。
他的初恋,可不就是小混蛋吗?
他跟裴挚在一起之前,要说他对裴挚有大的想法,也算不上,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在他眼里,裴挚一直是个孩子,对一个孩子有那样的想法,他又不是禽兽。
说不清什么时候,他发现裴挚长大了,年轻的荷尔蒙气息越来越放肆地散发,可在他眼里孩子还是孩子。
裴挚十八岁那年突然在车里强吻他,他震惊而且意外。裴挚对他说喜欢,在此之前,他只是觉得这孩子爱粘着他。
这不是白砚第一次被人表白,却是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只是几秒钟的停顿,几秒钟内的百转千回,他突然发现跟裴挚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值得期待的事:热情而英俊的运动男孩,一心倾慕他的年轻男孩,那时候的裴挚像是赤道仲夏热烈的海风,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于是当晚就在车里,一炮定情。
他们开始得太仓促,可能,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被人珍惜。
自然而然,那晚之后,他们成了一对。
那时候他们都年轻,再多亲密也宣泄不掉青春时期过剩的精力,所以,白砚如今对他们热恋期最突出的记忆,就是做,没完没了地做。
为方便幽会,裴挚在裴太太给他准备的午休房隔壁租了套房。那时候,在大人面前,他们都是放鸭子的状态,裴挚的父母是根本管不了儿子,白砚的妈则太忙,没时间,管不上。
于是,他们开始了半同居的生活,在裴挚十八岁那样轻的年纪。
屋子里灯光昏黄,白砚坐在露台边的椅子上,猛抽了一口烟。到现在他还能记得,当年,那房子客厅的灯光比现在这个照度亮很多,暖黄暖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