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鹤汀便擦着尚在滴水的头发从浴室出来了,手脚都长出衣服一截,很有点被硬生生塞进童装里的意思,他自己却浑不在意,往床沿上一坐:“你去洗吧,东西等会儿再收拾,趁着现在浴室还暖和。”
叶萦回点了点头,抱着换洗衣服往浴室去了。
时鹤汀之前不是没有来过叶萦回家,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细细打量。
他的卧室东西不太多,办公用品一概没有放在卧室,光线也十分适中,既不过度明亮,也不过度低暗,总而言之是个很适合睡觉的地方。
墙里嵌着一个书柜,书林林总总塞了一书架,种类很多,倒不拘泥于一个固定的类型,专业书籍有,小说杂志也有。
隔着书橱的玻璃,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顶上的一处,那里放着几个相框。相框看上去很新,不过因为反光,并不能看清照片内容,时鹤汀便打开了书橱,取了下来。
相框很新,但是照片都很旧了,也基本都不是近照,唯一一张新一点的照片也是前几年叶萦回陪爸妈出去玩的时候照的。时鹤汀把其他几张照片放回原位,只留了一张仔细打量。
这应该是六年级暑假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拍的,照片里的两个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他一点也记不起来是因为什么两个人这么开心了,只是他的的确确很久没见叶萦回这样笑过了。后来两个人少有一起玩的时候,交集渐少,更没有什么合照的机会。时鹤汀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连青春期的叶萦回究竟长什么样都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印象了。
叶萦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鹤汀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他的一本杂志。眼下已经不早,叶萦回翻出吹风机,问时鹤汀:“你要不要吹个头发?”
时鹤汀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感觉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便摇了摇头,等叶萦回吹完头发才问道:“你明天去公司吗?”
对方放吹风机的手顿了顿:“不去,你明天要回去收拾东西吗?”
时鹤汀“嗯”了一声。
“我明天陪你去收拾东西吧。”叶萦回放完东西,走到门边关了灯,往床边走。
时鹤汀笑了笑:“好。”等叶萦回也钻进被子里,他才伸手把床头灯按灭了。卧室里顿时一片黑暗。
叶萦回睡得离他不远也不近,伸出手就可以够到,却也还有半臂的距离。
明明眼下两人是处于同居的状态,睡着一张床,却反而比同居前要更加拘谨。
叶萦回关了灯没多久,呼吸便渐渐规律起来,显然是今天累狠了。时鹤汀平时有睡前玩会儿手机的习惯,眼下手机就放在床头,却也不想去够,听着叶萦回渐趋平稳的呼吸声,自己也慢慢平静下来。
窗帘拉得很严,漏不出一点光,新换的床单与枕套味道很好,墙上挂着的钟表是静音的走针,房间里只有身旁的人轻轻的呼吸声。
时鹤汀伸出手,轻轻揽住叶萦回的腰,把对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怀里人身上沐浴乳的味道也很好。
一切都正适合安眠。
时鹤汀闭上眼睛。
慢慢来吧,他想。
叶萦回如往常一样在该醒的时候醒了过来,却意外地发现旁边的床是空的。他坐起来,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人,也没有听见动静。
他平常都起这么早的吗?
叶萦回洗漱完,换好衣服走下楼,发现楼下也没有人,正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的空当,便听见有人敲门,走过去,果然是时鹤汀。
“你果然起了。”他笑了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叶萦回,换了鞋进来,“包子豆浆吃吗?我路过早点铺子买的。不吃的话我看冰箱里还有点水饺,可以下。”
叶萦回点点头:“吃的,你跑步去了?”
时鹤汀应了一声:“嗯,你等我冲个澡,马上好。”
他迅速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很快便回来了,在桌边坐下,伸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
包子是他在早点摊随便买的,味道着实一般,不过对这附近并不熟悉,所以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吃得差不多,叶萦回收拾起了桌子,时鹤汀正准备去看看行李里还有没有什么要放回家的东西,便听见厨房那儿远远地飘来一句:“钥匙给你放在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