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顾安有点犹豫地看了一眼可可,“我们是……森林动物饲养员。”
“噗——”可可听到顾安这样形容自己的“工作”,一杯朗姆酒都给喷出来半杯。
“哈哈哈,顾先生显然是说笑了。”兰斯看出来可可的反应,知道顾安没说实话,只能替他打个圆场,找机会再继续探问。
“我可没有说笑,我们真的,养狼。就他,”顾安一指可可,“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他可厉害了,人送外号‘可可战神’——当然是他自封的,哈哈,但是别说是人了,狼都怕他这个小煞星。”
“哦~怪不得我们门口的几个保安,见了‘小煞星’先生都退避三舍了。”伊森在旁边打趣道,显然他和兰斯想到一块儿去了。
“呵,那当然,就凭那几个菜鸟想挡住小爷我。能拦住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可可又喝了一杯。
然而兰斯心里对另外一个字眼更加感兴趣。那个“狼”字,就像一个小钩子,和那个吊坠加在一起,勾起了兰斯心中、他自以为放下已久的、对探寻祁默过往的执念。他当然记得,祁默曾经激动地掐着他的脖子,问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森林狼”。难不成,难不成这两人,真的会跟祁默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关系不成?于茫茫人海之中,真的会偏偏这么巧,遇到两个能够揭开祁默过往经历之谜的人吗?兰斯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他仿佛听见了命运的齿轮在他耳畔转动的声音。
“哦?养狼?养狼狗看家我是听说过,狼这样的野生群居动物,也可以被驯养吗?看来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兰斯要想方设法把话题往“森林狼”上头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有幸去二位工作的森林里头见识见识呢?”
“好啊,”顾安倒是热情好客,“你在哪里工作?我看看远不远。”
“齐亚尼尼精神卫生疗养中心,k市最好的精神专科医院。”
坐在一边的可可,本来对聊天攀谈的事情毫不感兴趣,可此时听到“齐亚尼尼”四个字,仿佛有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反应,他抬起头来,转向兰斯,打量了好半天。
顾安也看出来可可打量的眼神了,如果他不解释一下,似乎就显得自己的伴侣太不礼貌了:“哦,兰先生您不要介意,真是巧了,可可所负责看管的森林,也是齐亚尼尼家族的产业之一。这样算起来,两位也算是同事呢,哈哈。”
“是么~”兰斯也有点意料之外的惊喜,没想到远赴他州,还能遇到这么巧合的事情,“看来上天注定我与二位有缘。”齐亚尼尼家族出来的人,能够消费得起这样的酒店,能够自由出入保安看守之境,也不奇怪了。也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没准这是老天在暗示他,这两人与他想知道的秘密有密切的联系,不能错过呢。
有了这一层缘分,兰斯就更加有立场开口了:“对了,我刚刚一直在看你脖子里挂的这吊坠,真的好特别啊。我这人,就是喜欢收藏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这是狼牙吧?”
顾安转向可可看了一眼,兰斯明白了,这应该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嗯,是他的父母亲留给他的。我有幸,能够佩戴它,也算是我与他父母的一点缘分吧。”
“‘留给’?这么说,可可的父母已经……”
“嗯,”顾安点点头,“应该是不在了吧,反正可可打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他是被齐亚尼尼家族收养的义子。”
父母,不在,没见过,孤儿……兰斯在脑海里飞快地记下这些关键词。这少年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而祁默应该是三十刚出头的样子,除非祁默十多岁就生了孩子,否则从年纪上来推算,可可应该不是祁默的孩子。那么难道,可可未曾谋面的父母,是祁默的旧相识不成?
兰斯觉得自己真是有点执念过头了,只不过是一句意味不明的暗语,和一些似曾相识的符号,连是否属于同一个系统都不能确定,就让自己胡思乱想了这么许多。唉,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祁默吗?哪怕,在祁默做了这么多伤害他的事情之后。
“哦……真是遗憾。不过我想,可可现在有了你作为他的家人,一定也过得很幸福吧。”
兰斯善解人意地微笑着,顾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少有的羞涩。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比如美食呀,旅游呀,爱好什么的。临分别前还交换了电子邮件,约定好下次等兰斯有空,一定要去顾安和可可住的森林里看看。
第42章 酷刑
兰斯提着行李走在机场上,抬头仰望候机大厅里的告示牌。从w州前往m州k市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即将起飞了。
兰斯坐在候机大厅里,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一份心理学的最新期刊,最近学界的研究话题,似乎都集中在讨论原生家庭对儿童成人后的心理影响,是不是具有决定性的方面。兰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以及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按照学界的主流见解来说,自己和哥哥应该都是带着原生家庭阴影成长起来的人。这时候兰斯又回想起那次在湖面上的心跳加速,难道自己小时候真的掉进过河里,差点没救了?但是奇怪自己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只是隐隐约约的,对湖水有着本能的恐惧。
说到恐惧——兰斯忽然觉得,机场周遭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似乎……似乎多了一双监视他的眼睛!那种熟悉的、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上一回有这种感觉,还是情人节的晚上和钱德勒一起逛唐人街的时候。兰斯突然转过头,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兰斯差点又要以为是自己过度敏感造成的神经质了,可是他忽然想起来一点:为什么他在医院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被盯梢的感觉,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以前从来没有过,而是自从他去了齐亚尼尼医院工作之后,每一次离开医院出行的时候,都好像会被人跟踪。如果真是自己的错觉,怎么会怎么巧,每次都发生在离开医院时间呢?难道……之所以会被人跟踪监视,是因为自己在那间医院工作的关系?又或者——以下这个推论,兰斯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唐,可是他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会不会又和祁默有什么关系呢?来医院之前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来了医院,接触的最多的神神秘秘的人,也就是祁默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祁默的主治医生?
兰斯在感到害怕的同时,居然有了一点兴奋。他想: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人的目的真的跟祁默有关,那么我倒是希望有一天有个人能够来告诉我,祁默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到底疯没疯!兰斯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居然为了探寻祁默的过去,连危险都可以不顾了。
一路无话。
兰斯拖着长途旅行的疲惫身体,刚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米兰达站在门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米兰达小姐?你有事想要告诉我吗?”兰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