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恐惧游戏 咸鱼仙姑 4042 字 8个月前

兰斯被祁默的叫声拉回了神识,他长吁了一口气,做了一次深呼吸,渐渐地平静下里:“我没事,没什么。只是刚才我有一种感觉,可能……我小时候在水里出过什么意外,也许溺过水吧,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刚才对着水面的时候有点紧张。”他刻意弱化地形容了心头那一道阴影。

祁默忧心地看着兰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自己的大手覆盖到兰斯的手背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兰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才是医生,应该是我安慰你才对,怎么反倒要你来安慰我了?唉~我这个医生,做得也太失败了。”

祁默拍了拍兰斯的手背,贴在兰斯耳边,用温柔且坚定的声音说:“无论主人是什么样子,是坚强的也好,是脆弱的也好,是自信的也好,是彷徨的也好,小黑都认定了主人的气味。如果主人能给我带路,那我就跟在你身后随你走;如果主人也迷了路,那小黑就领主人回家。”

兰斯轻轻地把后脑勺靠在祁默的颈项,两人也不划桨了,就任凭水流把他们带去任何地方——就如同命运,把我们每一个人带向该去的地方。

第36章 心死

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起来,似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夏天到来之前,兰斯的生活里发生了两件事,让原本他对祁默建立起来的好感和信任,消失殆尽。

第一件事,是祁默又莫名其妙地大半夜出现在了他的公寓里。

这天,兰斯似乎做了一个让他很不安的梦,梦里的碎片很混乱,他只记得自己在梦境里很悲伤、很害怕,可是到底梦见了什么,醒来后的兰斯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是被一阵熟悉的窸窸窣窣声惊醒的,愣了几秒后兰斯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灯都没有开,就对着床板下声音的来源大声地叫喊:“祁默!”

里面没有答话,但是响动停止了,仿佛一只躲在黑暗里的老鼠,被人类的一声呼喝惊吓住了,不敢动弹。

“祁默!是不是你!你给我出来!”兰斯忍无可忍地吼道。

顿了几秒钟,床底下传来手撑着地板爬行的声音,不一会儿,床单撩起,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果然又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兰斯看不清祁默的表情,这一次他没有开灯。他有一种预感,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些秘密一旦被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心里最后一点能自欺欺人的希望,也会跟着一起破碎。

“你看着我!”兰斯喝道,“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三番四次地要在半夜里潜入我的房间,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祁默站在淡淡的月光下,沉默地闭着双唇。果然,他像往常一样,什么都不打算告诉兰斯。

怎么会这样呢?祁默,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相处得好好的祁默,他的行为逻辑明明已经越来越走上常人的正轨了。前些日子还在湖面上安慰兰斯,叫他不要怕,还把自己的肩膀给兰斯倚靠。怎么会忽然又变得不正常了呢?

兰斯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耐心和好脾气已经到了极限,今天如果祁默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真的绝对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看了。

“你说话啊!你到我房间里来,是不是想要找什么东西?是不是一直没有找到,嗯?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话啊!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想要什么,只要直说,我都会给你,你何至于要鬼鬼祟祟地三更半夜来做贼!”

明明是那么近在咫尺的祁默,明明是那样对自己温柔过的祁默,为什么此刻站在那里,只隔着三两步之遥,却感觉那么陌生,那么疏远?

兰斯无力地坐在床沿上。他已经不指望从祁默的口里问出什么来了,他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疯子啊?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疯话啊?我到底可不可以把你当朋友?”

祁默就那样在兰斯的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

兰斯呆坐了一阵,忽然想起来要检查那个暗格,他叼起床头的手电筒飞快地钻到床底下。祁默还没来得及盖上的地板暗格里,果然又留下了一个东西,一个让兰斯恐惧的东西,但比起恐惧,更多的是让他心碎的东西——那个兰斯像珍宝一样,天天要摆在枕头边上看着入睡的、祁默亲手给他制作的迷你兰斯娃娃。

娃娃被祁默用剪刀之类的尖利器具,戳了无数个窟窿,棉花从窟窿缝里面漏出来,东一簇,西一簇,就像小兰斯全身上下长慢了无数可怕的肉瘤。还有那两只用黑纽扣缝上去的眼睛,一颗被扯掉了,一颗的缝线被长长地拉出了一截,荡在那里,仿佛小兰斯的眼球被人抓了下来,却还牵连着通到大脑里的神经。原本用红色的水彩笔画上去的樱桃小嘴,也被祁默用黑色的马克笔涂画成了一整条又粗歪斜的黑线,看上去就像小兰斯涂了黑色的唇膏,在夜色里笑得妖异。

祁默,他终究还是疯了——不,应该说他一直就是疯的。

兰斯觉得只是之前自己太过天真了,以为祁默的疯病在自己的开解下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疯子做事,你何必问为什么,他今天可以给你一颗蜜糖,明天可以喂你一颗毒药,没准后天就能捅你一刀。本就没有什么逻辑的人,你去质问他为什么?呵呵,认真你就输了。

第37章 游戏

自从兰斯第一次发现祁默出现在他家之后——虽然在大概率上他相信祁默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就已经不再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花圃里了,他甚至都没有再准备任何一把备用钥匙。本以为他和祁默已经约定好了,那人不会在半夜里再来偷他的东西了,这些天以来兰斯也就没有刻意地防备什么。可这次的娃娃事件之后,饶是身为心理医生的兰斯,心再大、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他也自认承受不起更多这样的惊吓了。于是当天他就给自己的门上加了三道锁。

兰斯一边抚摸着那些厚重的铜锁,一边在心里想,祁默是连宵禁后的保安都看不住的人,这三道锁真的能挡得住这个疯子吗?随即他又在心里嘲笑自己的神经质,就算祁默做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事情很在行,他也不是职业开锁匠吧,总不至于还能拿个铁锤子,暴力砸坏自己的门吧。这样想着,他也就在心里稍微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可是这安全感才建立起来没两个星期,紧接着又发生了第二件事。如果那头一件事,至今还让兰斯心有余悸,那么这第二件事,简直就是让兰斯哀莫大于心死。

小白死了。从九层病院的最顶楼上,被残忍地扔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脑浆飞溅。当然这都是兰斯在脑海中的想象,他这么疼爱小白,又怎么忍心亲眼去瞧它,摔成一摊没有生命的死物呢?他拜托了米兰达去收敛猫尸,自己则站在九层的楼顶上,愣愣地瞧着空荡荡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