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
走到了日头西沉,终于远远看到了海滩边高崖上,威风凛凛站着的可可。
此刻的沈清尚后腿终于止住了血,致幻蘑菇的毒性也过去了,加上肚子里好歹也填了那么一点东西,所以也没那么难受了。
沈清尚环顾四下,除了他和昆玉以外,其他大概有七个人左右,也跟他们差不多时间到了。由于沈清尚中间出了一些意外,所以他们耽搁得算是比较久的,此时若还有比他们更晚的,恐怕也是没有听从可可开头的“忠告”,误食了毒蘑菇之类的东西,或者是遇上了狼群遭到袭击,此刻恐怕凶多吉少了。
全岛上的喇叭忽然同时响了起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早就在岛上不同的地点埋了这些设备:“所有参加选拔试练的选手注意了,再等你们半小时,五点之前不能赶到目标地点的人,即被视为淘汰对象,不能参加最终的考核环节。”是那个熟悉的面具人的声音。
沈清尚和其他选手一起,慢慢走到了高崖边坐下。大家都在猜测所谓最后的试练是什么,只有沈清尚心不在焉,昆玉看出来他的眼神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在等人?”昆玉试探着问他。
沈清尚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虽说经过刚才与狼的一番对峙,两人也算是蹲过同一战壕的战友了,但沈清尚可不是随随便便会把人当朋友的人。
“没有。”他撇过头去,不再试图去找那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热气球。
又等了半小时,陆陆续续又出来了两个人,总共十四个人里面出来了十一个,还有三个不知所踪。出来的人里大多身上都带着伤,即便伤得轻一些的,也因为一天的奔波劳累加上饥饿口渴等,没有多少精神。
“现在我宣布,最终的考验正式开始!”可可一挥手,山崖边上走过去两个手捧粗麻绳的人,他们蹲下去,把足有五指并拢粗细的麻绳,一头扣在崖边早就准备好的金属扣上,另一头抛过去,隔开十米左右的那边崖上,两个人分别接住了绳子也扣在了一样的金属扣上。众人已经隐约感到所谓的终极考验要在哪里进行,不自觉的吸着凉气。
果不其然,可可灵巧地一步踏了上去,在相距大概一肩宽的两条绳索上站得极稳,他的脚下就是呼啸的海风与惊涛迭起的大海,身后一轮深红的落日,衬得他的身影格外的矫健:“终极测验——就是越过我,到达对面。”他抬手随意一指身后。
可可说得轻松,可众人心里都在打鼓。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是怎样只用一只手,就把那个不服他的高大鬼佬给按得跪倒在了地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饶是这帮人都是有实战经验的老手,也不能想象在那样晃动的悬空绳索上,直接和他面对面地较量,会是怎样一番惊险的情形。
这时候一个热气球在对面的山崖上空缓缓落了地,谲和他的外公走出了围篮,有人帮他们端了两张椅子。谲就这样悠闲地翘着一条长腿坐了下来,掸了掸衣襟下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对着旁边手下递过来的扩音器,慵懒地说道:“开始吧。”
像狼一样的少年得了指令,赫然大吼一声:“谁先来!”
众人皆是一震,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这回是真的要硬着头皮上了!
过桥
“我来试试!”
一个看样子像是中国南疆少数民族的男子喝了一声,看样子也是颇有一些高空作战经验的高手,见了少年的气势并不怵,蹬蹬蹬迈开双腿,轻盈地踩上两条绳索就到了可可身前。他作势要揪少年的衣襟,攻其下路,可可矮下身,一绷双腿,在空中硬是做了一个一字横向劈叉。那男子原本踩在绳索上的两条腿忽然失去重心,眼见就要坠下高空,他忽而一撑掌,凌空做了一个空翻,从可可的肩头越了过去,稳稳地落回绳索上。
可可站定,直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灰:“身手不错,过关!”
众人见原来这少年只是看他们能否巧妙突破防守,只要人过去了便并不再追着打,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毕竟也都是突破多关、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这样想着便有了信心。
很快第二个人也上了绳索。这是一个肌肉壮实的洋鬼子,粗眉毛绿眼睛,身材魁梧有力。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可可面前,可可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有趣,倒也不急着出手,站定了看他想做什么。只见洋鬼子大喝一声,把两手伸到可可的腰间,竟想用最简单直接的蛮力,将他从绳索上硬生生搬起来,那发力时的一声吼,倒颇有些相扑运动员的架势。可可见他那样子觉得好笑,牵起嘴角来了一招“猴子偷桃”,勾着手指向他那裤裆里挖去。那老外急忙伸手去捂,一脚被可可踹下了绳索。
众人都凑到崖边去看他摔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从三层楼高的崖上坠入海水中,掀起了一阵浪花,随即又很快被拍岸的海淘给淹没。
“不用担心,”谲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只是试练,不伤人命,我们会派专业的搜救队员下去施救。”
众人听到没有性命危险,心里皆是有了底,也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毕竟只要过了这一关,齐亚尼尼家主人亲卫的丰厚薪酬就离自己不远了。
很快又过去了几个,只要不是太过大意的,一般都能惊险过关。可以看出来,可可对这些人还是保留了实力,毕竟只是要选侍卫,只需身手比多数保镖强即可,又岂能各个都要求达到如他一样的水平,所以他也就只使出了三四成力而已。
终于轮到沈清尚和昆玉了。沈清尚正要跳上绳子去,昆玉一把拦在他面前:“你伤还没完全好,失了太多血,腿脚还有些不便,让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
说实在的,沈清尚有一些恐高,黑石对他的训练多集中于摸枪和挥刀,以前他身边总跟着一大堆保镖,谁能想到有一天他还需要自个儿“表演高空杂技”?再加上虽然他的右腿被鱼嘴吸出来的伤口已经好不容易止了血,可总还有些刺刺的疼痛,会影响他的发挥。
可被昆玉这样一说,他更觉颜面上挂不住了——自己是一个堂堂男人,怎么能像个女人一样缩在他人后头蒙混过关?
正要出言反驳,却听谲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选拔的规矩,是一个一个的来,如果觉得自己不行,不如干脆放弃,直接回家去。”
“回家”这两个字,近来变成了沈清尚身上的“炸毛穴”,只要一点就着。他马上向着十米开外坐着的那人大喝一声:“你他妈给我坐直了睁大眼睛看着!”
昆玉眼见是劝不住,也就不再多言。他自己先走上了绳索,上去之前还担心地回头望了沈清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