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呜呜,你相信我……”张兰若一边哭一边啜泣道,“当时我也没想到这么多,更没想到还会闹出人命来,我以为……他们那帮人也就是给可可一个教训,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想要对付的居然是你……呜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顾沉香满脸倦容,他挥了挥手:“陆经理,帮我送张小姐回去吧。”
可可出了事,沉香差一点被老鬼的人绑走,顾母胆战心惊,听说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居然跟要杀自己全家的仇人混到了一起,顾母说什么也不会容许姓张的进自己的家门了。订婚仪式自然是无限制地延后——基本上也就是不对外明说的取消了。
沉香调动了自己能调动的所有势力,全力寻找可可的下落,可是依然音讯全无,一无所获。沉香十分确定,如果可可现在还活着,应该已经离开了s市,离开了他的手可以够得到的范围。
可是他还会活着吗?可可伤得那么重,汽车的大灯把可可的脸照得惨白,沉香的眼前似乎还能清晰地看见他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前额和唇边挂着血迹的模样。一想起这一幕,沉香就痛苦地捂住双眼,缩在黑夜里的一角紧紧抱着头。
可可,那个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山巅之上的可可,那个捏着他的耳朵不准他喜欢别人的可可,那个在月夜里与他含着棉花糖接吻的可可,那个将红围巾亲手套在他脖子上的可可,那个在黑暗里毫不犹豫为他挡下一刀的可可,那个跳入冰凉的海水中奋力向他游来的可可,那个在烛光下捧着真心送给他的可可,那个跪在他面前哀求他不要赶走自己的可可,那个毫不畏惧挡在车前不让他消失的可可,那个在每一个寒冷的冬夜紧紧搂着他给予他温暖的可可……
沉香泪流满面。
第二天,他给远在美国的卞谲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沉香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们没有杀掉可可,很有可能把他带去了美国。他用迷茫失措的眼神,向谲求助,恳求他动用齐亚尼尼家的力量,一定要找到可可。谲请他放心。
沈清尚是头一次看到,视频里的顾沉香,失去了一贯的儒雅和风度,眼睛都哭肿了。
一个月后。
老鬼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如沉香一开始所预料的,真正的老鬼早就死在多年前的江湖仇杀中,现在的老鬼组织,是一帮不甘心的年轻一辈搞出来的邪教杀手组织。
而一直以来在谲和沈清尚的身边,也的确潜伏着一个人,那天他也在火车上,有机会对毒龙下手。谲他们与老鬼高层的秘密对决,的确发生在昆燕说过的教堂里。
总之,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节,在本该岁月静好的光景,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应有的风平浪静,除了一点——可可还是没有找到。对此,谲也表示很抱歉——“对不起沉香,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顾沉香坐在院子里头,手里握着一只手机,呆滞地望着屏幕。
这些天来他每天都看着手机,期待会有关于可可的消息。可是等啊等,始终什么都没有,他早已经等得绝望了。现在,他也不送客了,也不品茶了,也不找什么女朋友谈什么劳什子恋爱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坐在院子里头发呆。除了偶尔会剥一颗棉花糖含在嘴里以外,就是一个木头人。
顾母见儿子这个样子,知道是因为那个叫可可的小子,听说那小子为了救自己儿子几乎丢了命,人情就是天大的理,顾母也不好意思再张罗着给沉香找老婆了。随他去吧,唉,儿子大了,终究不由娘!话说回来,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找不找老婆的,仔细想想也没多大点事吧。
这一天,沉香手里头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美国的号码,接起来,竟然是好久没有联系的罗瑞。
“喂,小安啊,你最近怎么样啊?怎么我发你电子邮件你都不回的啊?这还是你回国前留给我的号码,我还以为你早换了呢,没想到打通了。”罗瑞这小子还是这么精神。
“哦,我挺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打电话给我了?”沉香听到故友来电,却也提不起多大热情。
“这不,我不是留在这边工作了嘛。前段时间莫妮卡还问我来着,顾安现在混得怎么样了。”沉香回忆起美国留学时期的无忧无虑,瞬间恍如隔世。
“不怎么样。”沉香可不想说自己在s市究竟是干什么的。
“是嘛,那就回美国来呗,前段时间罗宾教授好像还给你发了一个邮件,想问你那个叫可可的人去哪儿了呢。他又要开画展了,他说他的新作必须得找可可来做模特儿才是最棒的。”
一提起可可,沉香心里就是一阵伤口被被撕裂的刺痛。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也找不到他。”沉香若有所思地说。
鬼使神差的,沉香打开了美国时期的电子邮件信箱。自从他回国后,就再也没有登录过这个学校域名为后缀的电邮了。
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封信,来信人是“未知”,但标题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给小安,可可的干妈”。
现在任何与可可有关的消息,似乎是沉香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了。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感觉就要蹦出心腔了,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封邮件。
小安:
你好!你没有见过我,我也还没有机会认识你。这封邮件是我拜托我儿子——也就是你的大学同学卞谲帮我发的。你知道,我们有一点岁数的人,不会捣鼓这些高科技玩意儿。
我的干儿子可可说,他很想你。他最近病了。哦你也别太担心,只是暂时失去了行走能力,需要在床上躺几天而已。医生已经来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总之,可可躺在床上,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说他要去你们学校,找一个叫顾安的人。他每天都问我,还有几天能下地走,还有几天能见到顾安。呵呵这孩子,虽然已经十六岁了,打斗功夫也好,有些时候却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相信,这一点上你应该也有同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