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云楷说:“没出事……这人今天刑满释放,一刻钟前刚走的!我是遵照你叮嘱,亲自送出大门口。这家伙谱还挺大的,不是一般人儿,让一群兄弟前呼后拥着,开着车接走的。”
邵钧一颗心总算放下来,撇撇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他同学在电话那头小声说:“嗳,小钧,咱俩工作都忙,可也好久没见面,你都把我忘了吧?”
邵钧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事实如此,他确实早就把对方忘差不多了。
邹云楷埋怨道:“你可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一走我这盏茶就忒么凉了,凉透了!”
邵钧口气有些不自在,又不好栽对方的面儿:“谁让你凉透了?没有,我真忙着呢……”
邹云楷赶忙讨好了一句:“小钧,哪天有空出来见见?大不了我跑一趟,我去清河找你,你不是还租了一套房子么……”
邵钧心里一毛,赶紧说:“甭介,你别来找我。”
邹云楷话音里泛酸了:“呦,小钧,你……有‘朋友’了吧?那个叫罗战的,长相身材……还真不错,到底你什么人啊?”
邵钧真的烦了,想摔电话,低吼道:“罗战那小子我什么人都不是!丫忒么跟我就没关系!!!!!”
邵钧心里为啥烦?最近这俩月,罗老二那家伙,情绪特别不对头。
罗强听说罗小三儿经历两次减刑,减到三年半,择日就要出狱,这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这人在厂房里上工,俩小时钉不好一个鸟笼子,俩眼望着窗外出神。食堂里吃饭的时候,一双筷子差点儿把饭捅到鼻子里,不知道琢磨啥呢。
邵钧从摄像头里也看见了,晚上熄灯前,罗强也不跟他剥衣遛鸟发骚了,而是盘腿坐在铺上,一动不动地凝视床头挂的照片。
这是搬进新监区后施行的人性化感化政策,允许每个犯人在床头墙上挂一幅镜框,里边是自己亲人的照片,心里最惦记的人。
胡岩、刺猬他们挂的都是各人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