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冤家对头,互相斜眼瞪着,皮笑肉不笑,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挤兑对方身上的伤疤。
谁都不服谁,谁都看对方横竖看不顺眼,可是现如今那感觉,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分明夹杂了隐隐几分惺惺相惜。
病房外的天空更加灰暗,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罗强那时候站到窗口看了看天,心头莫名腾起一片阴霾,像蒙了一层雾水,湿漉漉的,突然就开始惦记这个人。
三馒头还在监区吗?
馒头已经去局里宣传科上班了吧?
馒头再不会回来了。
邵钧开上那条略显低洼的路时,路的积水其实还没那么严重,就没掉他半个车轮。
那时一咬牙、一横心,想着当晚之前就能见着罗强,没有管教的在场监督着,值班医生护士肯定不会用心照顾一个犯人,于是扎猛子似的把车头扎进水里,涉水向医院的方向开进。
邵钧完全没想到,那天他就没能再从这条路开出来。
那夜的雨下得特别大,事后官方马后炮说,那是建国若干年来北京郊区最猛的一场雨。
短短两小时内,雨下了足足半尺多深。
若是以前,没人会拿北京下场雨当回事儿。就是从那年开始,人们对北方的气候有了更新的认识。河水泛滥,山洪暴发,不再仅只是江淮流域老百姓每年必遭一回的灾难,帝都也会发大水。千百年来以干旱著称、需要南水北调的地方,也能淹死个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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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咫尺天涯
把人送到医院的那两名管教,这时候进屋来看了一眼,安慰几句,让俩人先安心在这儿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