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结束,两人将碗盘餐具拿到楼下厨房。希尔达很早之前就已经回家去了,於是两人只得自己收拾。亚当尽量保持閒聊的气氛,慢条斯理地进行洗涤的工作。
丹尼尔站在他身边,手里像抓著救命索一样紧紧攥著一条抹布,一边斟酌地用简短语句回应。他保持警觉,随时注意撒拉芬这个字眼,因为完全预料不到亚当什麽时候会提出来:是在五分钟之内就兴起惩罚他的念头,还是故意让他等上一个小时,丹尼尔实在摸不准。内心的紧张和期待越演越烈,丹尼尔变得笨手笨脚,先是把一只刀叉给掉在地上,接著是将一个茶托翻落在滴水板上。他开始领悟到等待比惩罚本身还要折磨人。
他努力控制情绪,才终於熬到清洗工作结束。厨房的窗外,夜色暗沉下来,薄雾在玻璃上打旋。看见这画面,令他不禁想起他初到克斯特比的那晚,登时打了个颤。
亚当注意到了。"你冷吗?"
"起雾了。"
"嗯。"亚当用抹布擦乾手,踏著大步走过厨房,来到通往户外的门。门後挂著几件外套:有夹克、雨衣、毛料长大衣等等。他挑了两件取下,把其中一件递给丹尼尔,自己穿上另外一件深色的厚重开襟外衣。"咱们到城垛上走走吧。"
丹尼尔不禁失笑。"在这样的天气下?根本看不见什麽。"
"保证让你想像不到。"亚当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打开门。"要来麽?"
丹尼尔嘴上在发牢骚,但还是穿上外套。这件Barbour外套上了防水层,颜色老旧,榇里有些磨破了。可是上头有亚当的味道,於是他舒服地拽著衣襟,裹紧了外套,也就不再抱怨了。
夜晚的空气比想像中还要冷。丹尼尔站在楼梯上,看著嘴巴吐出团团雾气。卤素灯照亮了要塞的墙面和西翼区的建筑,草地闪著一片水气。他跺了跺脚,便赶紧穿过碎石子路,加入亚当。
两人爬上狭窄的阶梯,来到一条小通道。这条通道直接通向城堡外头,在向海面环住城堡半圈,行成城垛。城垛上的窗台约为手肘高,顶端部分刚好和丹尼尔的刺蝟发尖等齐。底下的大海不断拍打著岩石,在朦胧夜色下几乎不为肉眼所见。
"我就说嘛,根本什麽都看不见啊。"丹尼尔走到一半停下脚,倚著窗台,盯著前方他以为是陆地的地方瞧。
亚当站在他身边,手指著远方摇曳闪烁的一个小光点。"你看。那是最靠近克斯特比的小村庄──一个叫做温斯多威的地方。"
丹尼尔蛮不在意地哼著鼻子说:"简直要冷死我了。"
"也冷却了你的热情吗?"
"如果你想在这种鬼地方引诱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他本来想加入一点傲慢的调调,可是牙关却突然打颤起来。"我可是个标准的热血男人哪!"他添上这麽一句,还瞪了爱人一眼。
亚当觉得有趣地摇摇头,然後视线便回到大海上。"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