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亚当往後退一步,跨出门槛,这个动作含蓄地暗示著是时候离开了,可是他不想催促丹尼尔。脸上挂著温柔亲切的表情,说到:"很高兴你喜欢这个礼拜堂,真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曾将它和别人分享了。"
丹尼尔再度发出赞叹声,恋恋不舍地游目四顾,内心非常渴望明天的来临,更加期待未来与这些美丽壁画共处的时间。"我不敢相信这些壁画竟然从来没有被发表过。难道在我之前,没有人来和你或者你家人接洽,表达想要研究壁画的意图吗?"
亚当耸耸肩。"可能有吧,但我不记得了。"
"谢谢你。"他终於走出中殿,歨上石阶,冲动地抓住亚当的手。"谢谢你选了我。"
亚当微微笑了笑。"是的,"他说。"你是被选中的那一位。"
他的房间呈狭长形,四面墙除了窗台是光秃秃的三英尺厚的石块之外,是清一色的白。丹尼尔刚才实在是太过疲倦,无法好好欣赏横在天花板上的真正的十四世纪橡木横梁,可是却注意到了那幅镶著镀金边框的油画,还有一堆各色各样的土耳其地毯,这些东西可是会让好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古董商兴奋不已呢。
亚当带他去看了卫浴设备,再从柜子里拿出床单。丹尼尔看了,心里感到过意不去,堂堂一位男爵竟然还得替自己铺床。他坚持自己来,亚当却告诉他客人是来这儿被招待的,而不是干这种仆人的工作。
亚当一忙完,就跟他道晚安,丹尼尔打开背包,从里头拿出盥洗用品随身包和一件乾净的T恤。然後就一边刷牙一边在房间里四处看看,对一切都感到很好奇,兴奋地睡意全消。洗完脸,换下脏衣服,就上床钻进被窝里睡觉。
丹尼尔有认床的毛病,在陌生的床上总是睡不好。通常他会醒过来六、七次,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终於受不了为止。再加上壁画带给他的兴奋,根本没期待今晩能睡著,不论他是多麽的疲倦。
鸭绒毯子又软又暖,床是出人意外地舒适。简单的黄铜制条状床架无疑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床垫却很现代化。丹尼尔仰躺著身子,双眼直视头上的横梁,耳边传来电蓄热器的运转声。亚当告诉过他城堡的这一区很少使用,也对这里头的寒意表示歉意,还帮他打开了暖气机,解释道可能需要几个小时才能让房里的温度达到满意的程度。
丹尼尔翻了个侧身,伸出一只手去摸身旁刷白的墙壁。指尖在墙面上画花样,墙壁又粗糙又冰凉。就这麽画了一会儿,打算起床去坐在窗台上,可是身子觉得很乏,一点也不想动。
终於逐渐睡著了觉,不过也只睡了一小段时间。
是热度让他醒过来的。半梦半醒间,丹尼尔把毯子拢成一团并成功地将它丢到地上。他感到热气释放,满意地咕哝了一声,仰躺著身子开始舒展四肢,并将两只手举到头顶上。双手握住床头架的铜条,金属的冰凉让他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
此刻,他稍微清醒了点,感觉到T恤领口处和腋下部位已经被汗水濡湿了。丹尼尔一边嘴里咕哝著一边扭动著身子把T恤脱了,暂时塞到枕头下。他动也不动地躺著,渐渐入睡,只稍微感觉到房内温度正在稳步上升。
他胡乱作了些奇怪的零碎的梦,在床上动个不停。丹尼尔平趴著身子,想要在枕头上找个凉快处好把脸贴在上面。不一会儿又渐渐平静下来,浅睡了半个小时,突然间有股很舒服的凉风吹拂过他身子。
这道凉风非比寻常,宛如清凉的细小涓流缓缓流淌过他全身,减轻了屋内的闷热。丹尼尔翻过身,仰面躺著,身体开始回应凉风的刺激,本能地像只猫似的张开四肢。
双手再度握住床头架,这个举动让他完全清醒过来,虽然身体的疲倦让他感到昏昏沉沉。起初,他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是静静躺著,享受凉风拂过他裸露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