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含睿换了一身居家服,趁着凉爽的夜风来到花园里的玻璃花房,门口的南瓜灯在黑夜里轻轻摇曳着,花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他走进门,见老人还躺在躺椅上听唱片,不由皱起眉道:“爷爷,还不回房休息么?已经入秋了,夜里凉。”
“啊,是含睿啊,你这小子,老是不脱鞋。”老爷子不悦地道,“今天来的那个孩子可比你可爱多了。”
裴含睿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我可不像他,老喜欢打赤脚。”
顿了顿,他走到老爷子身旁坐下,犹豫片刻,终究开口问道:“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裴老随手抽了张碟片换上,闭目跟着调儿哼,“能说什么?老头子实在太闲,偶尔看见个有趣的小子逗了逗而已,怎么,你还怕我欺负了你的朋友?”
“不是。”裴含睿不在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夜里花房太潮`湿,时间也不早了,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老人抬眼看他,指了指树干上的盆栽,怀念地道:“这些插花都是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不看看吗?”
裴含睿缓缓站起身,面上神色不辨喜怒:“父亲不喜欢花草,母亲就不再摆`弄它们,她若真的那样喜欢,就不会把它们孤零零地扔在这里了。”
裴老闻言一时语塞。
扶着老人离开花房,裴含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只是淡淡地说:“父亲和母亲最大的不同,也是我唯一佩服父亲的一点,就是他对自己喜爱的,可以不顾一切去追求,即使他是那样喜新厌旧,而且不顾后果。而母亲……永远都是那样软弱。”
话到此处他没有再说下去,裴老看了看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孙子,布满皱纹的脸皮抖动一下,发出一声长久的叹息。
第二天预约的时间是下午2点。
经过上次的非洲之行,秦亦总算有足够的理由,摆脱了裴含睿在他每天穿出门的衣服上的指手画脚。
纪杭封本来准备开车送他去KLA的,结果临时急事跑了,剩下秦亦一个人悲剧地打车,车子足足开了将近半小时才到目的地,这里属于开发区的范畴,不在市中心,白日里街上行人不多,路两边是待建的工地,面前一栋崭新的写字楼大厦约莫是新建成不久,租用的公司比较少,租金也便宜。
秦亦问了一楼大厅的女接待具体楼层便往电梯走,路上遇见两个高挑的男女,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同样来试镜的模特。
电梯一路来到19楼,秦亦正准备跟前台接待报上自己的姓名,不料对方一见他就认了出来,抢先问道:“是来试镜的秦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