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梅林来到曲池边,池边依水两座相连的亭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飞檐翘角亭亭玉立,檐角各挂一枚古朴的铜铃,很是趣致。檐下悬着一块匾额,上题“双亭”二字。
亭里侍立的宫女小厮们见胤褆和胤礽过来,跪下见礼,而后上前服侍二人脱下斗篷。
胤礽进了亭子才发觉这亭子不止是趣致,还另有玄机,只几根柱子的亭子四面透风,明面上并没有摆炭盆什么的,却暖烘烘的半点也不冷,亭外的漠漠大雪飞到近处都会融化。
胤礽这次是真惊讶了,看向胤褆,胤褆得意地笑着招呼胤礽到柱子边看,胤礽没看出什么异样,伸手摸了一下,却热的几乎烫手,胤褆解释道:“这柱子是铜的,空心,里面烧着碳,亭子地下也挖了地龙。”
地龙就是炕的地下版,胤礽赞道:“怪不得这么暖和,好巧思!”
胤褆也不知是炫耀不知是客气,道:“这不算什么,只是费些事罢了。”挥手命侍女煮茶,又对胤礽道,“倒是尝尝这茶,用今年新收梅花雪煮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煮茶的用具火炉都是早就准备好的,那煮茶的两个婢女化了雪,滤过,烧开雪水,片刻便烹了两盏茶送上来,手势纯熟好看,极有韵味,人也长的异常美丽,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胤礽不由笑道:“大哥哪里寻来的女孩子,好生出色。”
胤褆笑道:“二弟,这便是如今天下闻名的‘扬州瘦马’啊!”
胤礽吃了一惊,看那两个女子,给他奉茶的那个女子也正偷眼觑他,眼光一触,忙又低头,腮上微微的红了。
胤礽是听说这‘扬州瘦马’的,扬州一代多有贫苦人家的女儿七八岁时被人贩子买去,经过几年苛刻调教,特地饿成消瘦体态,然后被卖给富商官宦等做小妾,不幸没有卖出去的,则流落入烟花巷,命运更加悲惨。胤礽看两个女孩子,果然消瘦伶仃,好不可怜。
胤褆笑吟吟介绍道:“这是一个扬州盐商才孝敬我的,在瘦马里是第一等的资质,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无所不会的,如今还自国丧中,不宜宴乐,不然听她们奏上一曲,何其乐也。”
胤礽听他不把两个女孩子当人看的口气,觉得很是刺耳,不再接话。胤褆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便教两个女孩子下去,自拿了茶盏和胤礽谈天说地。胤礽对他今天的目的愈发好奇了,一盏茶喝完,来给他蓄茶的人又变成了个唇红齿白的十二三岁小厮,也是异常清秀。
胤礽觉察出来些什么了,看了胤褆一眼,用碗盖拨拨茶碗里的浮沫,抿了一口,放到一边,心里暗自猜测老大这是想做什么。孝懿仁皇后刚出百日,他们宗室都有二十七个月的孝期,按规定孝期内行房都是有违礼制的,老大叫出这样几个人是想干什么。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闲扯,萝卜头们在梅林里玩够了都回来了,小三一进亭子就看到了退到茶炉边的两个“扬州瘦马”,跟人家一对望,脸立刻红了,眼睛也呆呆的移不开。
胤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皱了下眉,走到胤礽身边,胤礽便拉他在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