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往内陆走不远就是整整齐齐的水田,有田地肯定就有人,胤礽顺着田埂找到小路,又顺着路走,想找到村子,不料走走走,走了老半天,从中午一直走到快傍晚,还没有一点村落的影子,连水田也越来越荒芜了。胤礽心里发毛:他不是迷路了吧?难道今晚要露宿荒野?一瞬间鬼故事、聊斋志异、恐怖电影都涌上心头,天还没黑他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不不,他绝对不要露宿荒野!
胤礽忙加快脚步,不顾腿脚早就又酸又困。
太阳一点点的沉下去,只在西边天际的一道矮岭上留下一点余烬。胤礽又穿过一块黄艳艳的油菜花田的时候,终于看见一带遥遥的村庄和淡青的炊烟,顿时精神一振,连一身疲倦也忘了。当他终于走到那个村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他站在村外,又累又饿又渴,然后又发现了另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身上没有一文钱。
不但没有一文钱,连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他向来不爱戴那些玉佩板纸之类的东西,这一世身为一个男人,更不可能带什么戒指项链,出来冒充纳兰容若是书童,倒是带了装散碎银两的钱袋,可是钱袋在落水的时候早丢了。他不由想起刚穿越来时穿的那些扣子是缝的明珠的贴身衣服,好后悔不该为了表示“我很节俭”让那些做衣服的宫女改了,不然在这个没有假塑料珠子的年代珍珠也是可以作为货币流通的啊!
胤礽在村口站了半晌,偶尔经过地村民都用惊艳诧异地眼光看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站在自己院子里隔着篱笆打量了他半天,用腔调浓重地土话说:“年轻人,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胤礽前世上大学有个室友是苏州人,所以能够听懂,回答道:“大娘,我想讨口水喝,可以么?”
老妇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对他招手道:“来。”
胤礽大喜,忙跑过去。
老妇人打开门让他进了院子,去厨房舀了半瓢水,端给他。胤礽早就渴的很了,双手接过水瓢咕咚咕咚一气喝下去大半,只觉得清凉甘美,比什么贡茶都好喝的多。喝完后道了谢,将瓢还给老妇人,老妇人随手往缸里一丢,那瓢溅起几点水,轻飘飘浮在水面上,胤礽这才看出是半拉剖开的葫芦,很新奇地又看了一眼。
老妇人又问他:“小伙子,你这是到哪里去?”
胤礽老实地回答:“我在湖上玩,船翻了落了水,被路过的船救了,这是想回苏州。老奶奶,这是哪里?”
老妇人关切地问:“船翻啦?船上就你一个人吗?你的同伴们呢?这里是青门,离苏州已经远啦,坐船要走一日!你今晚有处住没有?”
胤礽不知道这个青门是哪里,不过却知老妇人这样问话是有收留自己的意思,忙摇摇头。果然老妇人接着说道:“今晚天已经晚了,不如先住我们家,明天再找去苏州的船吧。”
胤礽感激地道谢道:“那就多谢大娘了。”
老妇人引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摇头:“不必谢,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
老妇人家是两间低矮的瓦屋,黛瓦粉墙,屋前一株桃树开得正繁,树下一盘石碾,旁边拴着一头乌毛白唇的小毛驴,这在乡下已经算得富裕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