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你听妈咪解释!”可能Plennig关心在意的更多的是儿子能否原谅并重新接受自己,她敏感地再度将子休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归结到自己当年欺骗过他、疏忽大意没有及时察觉他失踪并去寻找他的过错上。她的情绪并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因而,更是片刻无法忍受儿子的疏离,她着急于为自己辩解:“妈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马克,这全都要怪你奶奶还有Joseph,他们一个个的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直到后来,实在瞒不住了,你奶奶又信誓旦旦地称你只是外出散心,一定会回来的,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不肯见我,我很绝望,你知道吗?马克,妈咪实在没办法,只能相信她!当我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我找过你的,我想尽了办法找你,甚至请过私家侦探,可是……就在前天,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奶奶竟然又想蒙我,说在公园门口看到的只是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人,我当时就怀疑她了,要知道,你的名字是不大可能跟人重名的,马克。里拉,这还是当年Joseph恰巧在德国和意大利出差,就用两国的货币给你取了名字……”
“妈咪,你不用多说什么……”本不想针对Plennig的,然而,她这样的解释显然更多的还是在找借口推卸自己的责任,她根本就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尚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怨气几要自爆了,子休哪里经得起更多的刺激,即刻被激恼,一时无法克制自己,就不由口不择言了:“我知道,你关心的永远只有你的时尚界、你的男朋友!你没空理我,你就不应该剩下我!你……”
“马克?!”显然,Plennig被儿子如此定论自己的话伤到了,她惊喊一声,打断子休的话的同时,松开了对子休的拥抱,并后退一步,不无错愕地呆愣地看着子休。
但并未超乎子休的预期,她脸上虽然略显出尴尬、难过、失望的神色,却仍有一丝倔强表明其并不服儿子的评判。
很快,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摇头,语音沉重叹道:“不!马克,你并不了解事实的真相!你不了解妈咪!你不知道妈咪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你不知道妈咪真正关心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你不可以这样讽刺妈咪,更不可以一味地责怪妈咪……你知道吗?”
她的语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足见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没有等子休有所回应,或者不需要他的回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妈咪其实是个顽固分子,跟Joseph一样顽固不化!当年,就因为对你爹地马佚名一见钟情,哪怕他是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科研、他的医学实验的工作狂,哪怕他孤僻、冷漠、自闭、情感缺失、不懂爱……妈咪还是死心塌地、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地揪住他不放!为了他,我跟Joseph闹翻过无数次、我放弃音乐改学医、我收起爱玩懒散的性子一天到晚埋在书堆里就为了能够考上他所在的研究院,可是很倒霉,我考了很多次居然都没有考上!没办法了,我只好偷偷地拿钱走后门到他的研究院当了名清洁工,只为每天能多看他几眼!这一干居然就是一年多,可马佚名倒好,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真是气死我了!但我没有放弃,反而……啊,我还真的有够疯狂、变/态了,居然牺牲色/相去勾/引他的助理,只为偷配到他宿舍的钥匙,每天给他洗衣服、叠被子、打扫房间……可是,他居然对此丝毫没有察觉!没有察觉啊!那个笨蛋害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干脆把自己脱/光了站在他面前,可,可他居然还敢给我无动于衷……可恶的死木头!被逼急了,我干脆,我用强……总之,后来我生下了你,但非常可悲,马佚名对待我们母子俩跟对待周围其他人没有任何两样,一样的冷淡、毫不在意!无论我怎么努力,他还是那个除了工作,对任何人、任何事漠不关心的呆子!还是那个情商极其低下简直是‘白痴’的工作狂!对了,那一年,你来中国找他,他甚至忘了你的存在吧?妈咪真是对他又爱又恨!妈咪一直在试图改变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很可笑吧?妈咪不停地交男朋友,目的全都是为了引起他哪怕一丝丝的醋意……整整二十四年零六个月过去了,妈咪有过多少个男朋友,妈咪从来没去记过,因为,妈咪从来就没有爱过那些男人中的任何一个,自始至终,妈咪无可救药,爱的只有你的爹地!可结果呢?你爹地他,他居然……马克,你如果硬要怪妈咪不够关心你,那你爹地也难逃罪责!他是个混蛋!骗子!大骗子!他居然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心思极端烦乱中猛听得如此劲/爆的**,仿若醍醐灌顶、甘露入心,子休被激愤冲昏的心神一颤,顿时清醒过来。
对上Plennig满含不甘的怒火的双眸,他的眼皮不自觉跳了两下,心里竟是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就好像Plennig揭破的不是爹地的奸/情,而是自己跟南宫度、骆花离的三角关系。虽然事实上,他坚定不移地认定跟这两个男人毫无那层关系,但是,唯恐惊叹好奇之下打听爹地喜欢男人的事会不小心引火上身,他下意识就手忙脚乱地推着Plennig往客厅隔壁的房间走:“好了,妈咪,这个我们日后再说……”
“啊——!”却没等子休把敷衍了事的话说完,才被推动者转了个身的Plennig突然而然地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
子休暂且反应不过来,只因他已然被此突如其来的、毫无预警的高分贝“噪音”震慑得整个人一时都懵了,只依稀感觉到衣袖被Plennig跟揉搓纸团一般紧揪住摧残,贴近衣袖的手臂间或被殃及而不可避免感到一丝丝的疼痛袭来。
在此疼痛的刺激下,他才稍微说服了一丝清醒,下意识要阻止Plennig手上的动作,却听得后者隐约夹杂了几分伤心的哭腔兼有几分愤怒的控诉,在他耳边道:“儿,儿子,马克!那个狐狸精!你爹地居然把那个狐狸精带回家来了!”
“狐狸精?!”O_O好奇心过盛的本性或者说是猎奇的恶趣味瞬间暴/露无遗,并突破一切“闲杂”的心绪、顾虑而争得头筹。虽然久未与生父见面,子休关心留意的,首当其冲是“绯闻”,而不是父子团圆,更不提想Plennig所想、怒Plennig所怒。
然而,却不曾料想到,这基本上是带着局外人看热闹的心态顺着Plennig又惊又怒更不甘的视线一转头,居然……居然反来了个“父子”团圆!
大门口,玄关处,笔直站立着的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那个自回归以来几乎日日在梦里梦到过的面容,令子休大吃一惊之余,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爹?”
这一声呼唤,虽然音量甚是低微,却是被对方听到了,或者,是对方的视线也正好停驻在子休身上,有着和子休同样的惊诧错愕、恍如做梦的感受吧,且听得其略带一丝惊愕、犹豫与不确定的语气回应道:“子休?!”
“休休——!”几乎就齐同于上一声呼唤,又一个人的声音猝然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