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缓冲,柳吾夷骤然爆这么一段骇人听闻的话:“那个孩子,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爹开膛破肚血尽而亡!”
“啊!?”在猛听到“开膛破肚血尽而亡”八字时,子休脑子里条件反射地闪过电影里一些恐怖血腥的场面,不禁错愕地低呼了一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在说什么?
“……是爹害死了那个孩子!”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在鼓足勇气承认自己的罪孽后,柳吾夷的情绪还是失控了。他痛苦地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扭曲,口中喃喃,是痛陈过错,又似乎是在回忆往事:“盲目自信,根本就只是不成熟的念头,没有充分地准备,没有人试过,却认为可行,最后,执意拿她试刀……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负责任!是我杀了她!害死了她……”
“‘爹’!你这是怎么了?‘爹’!别这样啊!‘爹’!”被柳吾夷几乎是疯言疯语的话吓了一跳,子休不由慌了神,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到沙发前扣住柳吾夷已然在敲自个儿脑袋的拳头,焦急劝慰道:“爹,你清醒一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把话说清楚啊,爹!”
“……他们都错了!”像是突然被子休的话给唤醒了,顺着他扣在自己手上的力道,柳吾夷颓然地垂下双拳,目光茫然,幽幽道:“脱离师门、不再行医、回到毓风山、数十载围着山转……根本就不是为了逃避谁或者躲谁,不是在惩罚自己,不是!都不是!而是我柳吾夷有罪!我医死了人!我医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枉被世人尊位‘药圣’,却视人命如草芥……我还有什么资格治病救人?还谈什么行医济世、造福百姓?!”
“是,是医疗事故?”半天,子休才从“爹”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中得出这样的结论。
闻言,柳吾夷稍微冷静了一些,口中不再低喃,似乎是在寻思理解“医疗事故”这个陌生的词汇。片刻,他悲哀地摇着头道:“不,不是事故,爹是故意的!明知有很大的风险,明明知道不可以轻易尝试,却还是那样做了……就因为不想看那孩子早死,却反过来加速了她的死亡!还有你,子休,爹当初也是不愿眼睁睁看着你死,所以,爹又在你身上下了药!”
“下药?!”再次被“爹”突兀吐露的讯息吓了一跳,子休的脸刷得白了,他被下药了?他被下药了?
“不是被水淹了落下的后遗症,而是爹……”柳吾夷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句,“那药有副作用!”
“副作用?”子休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爹”所指后遗症是什么时,竟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那根本不是后遗症而是……”
“是什么?”没有听儿子把话说完,柳吾夷一改方才的自我厌恶,突然急切地追问着,眼神里闪着光亮,是期盼吧!“子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呃……是!”明白自己心直口快话说过了头,要改口已来不及,子休只得点头承认,但仅认了一半,那些惊世骇俗的不能被“爹”接受的高科技,他还是缓缓再说吧!正好可借此转移“爹”的注意力,而且,现在恰是探探他“转世”源头的好时机。
虽然“爹”此时的情绪仍不高,但他还是试探着问及自己上回在游云谷悬崖处落水时脑子里隐约浮现的情景:“‘爹’,我记得我落水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个留着黄色短发的年轻人?”
“呃……”在听完儿子的问题后,柳吾夷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下,他是盼望着儿子早日恢复记忆的。不过,能想起来一点也是好事。
这样安慰自己,他很快点头认可道:“是,你没有记错,当初,你就是为了救落水的他,才遇险的。”
“哦!”敏锐感觉到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子休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那,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那个人当时就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