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奔驰的马车很快冲进了黑影的包围圈,而后猝然停止前进。
止步太突兀了,子休条件反射地以为果真是被边防军拦截了,心不由一沉,腿脚也不自觉发软,整个人因为过度恐慌又无力反抗的绝望而呆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直到被南宫度半推半抱地弄下车,出乎意料,映入眼帘的是高峻似城郭宫阙、形似龙盘虎踞的巨型土墩。
征愣良久,子休终于找回些神智,看眼前深邃、幽静的奇特景象,心道这该不会就是地理书上所描述的雅丹地貌吧?至于马车为何止步于此,莫不是因为这些大自然雕朔的蹊跷地物间尽是或宽或窄条条如大街小巷的凹地不仅跟迷宫似的沟壑纵横更地势险阻,以致不宜行车?
“此处地形复杂,土墩阻隔,马车只能迂回绕行,这样的速度和人步行速度差不了多少!”南宫度显然是猜到了子休心中疑惑,立刻如是解疑道,分明是对这里的地况十分熟悉?
几双狐疑的目光在听到这段解说后,不约而同投过来。
子休的目光则落在从另两辆马车上下来的人身上。自从日月教总坛逃出来的那晚直到今时今日,他才见着了自己的“爹”,还有颜珂。当然,原本他打算将其“遣送”回乡却没能送走的凌霄也在其列。
另一边,被黑斗篷裹个严实只剩一张脸的柳絮由星移搀扶着倚靠在车辕上。刚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她就被迫逃命奔波自是经不起折腾,身子虚需得有人服侍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此时怀抱婴儿的人却不是身为孩子母亲的她,而是一脸阴沉的颜珂,这景象就有些怪异和令人费解了。
然不容子休多看多想,甚至没有来得及和“爹”交流下眼神,南宫度就搂住他急匆匆往“迷宫”进发。
刚刚在车上被公主抱只是让师兄看去也就罢了,现在当着一干人等尤其是“爹”的面,被南宫度“暧昧”的搂着腰,子休之前被急于甩脱追兵威胁的慌乱压下去的恼羞情绪再次涌上来,登时就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真想一脚踩扁南宫度的脚,然而终究是理智尚清明故无法恶从胆边生而付诸实践!> __ <
同时,努力管制着自己满腔怒火的还有凌霄。向来只要碰上跟子休挂钩的事儿都没法沉住气的凌霄,此时眼睁睁看着自家休休被十恶不赦之徒“轻薄”了,他却没有如往日那般激动得暴跳如雷。和骆花离有一样的顾虑,他深知在此危急情势下,唯有南宫度可能带他们脱离危险,为股权大局,他得忍!
好在,南宫度没有再做出过分之举,否则,被愤怒的情敌以及子休的长辈们群起而攻之是毋庸置疑的下场!
一时间,惨败的月光下,一行人竟是无一人出声,悄无声息地穿梭在似城堡又似城郭的土墩间,给幽静的荒域更添一分诡异,使人不免心生几分恐惧,仿佛在那月光找不到的阴暗处正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如弯弯绕绕行了多久,终于听不到留在入口的马儿打响鼻的声音了,周围愈发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就偏在此时,状况再次出现。
子休跟南宫度并肩走在最前头领路,故而没看到后面发生状况的那一瞬间的情景,待听到“啊”的一声惊叫,在回转过头来看时,只见星移一脸愕然地蹲在地上。
顾着众人或惊愕或茫然或焦急的目光往下看,子休才惊觉星移蹲着的地方旁侧是一带狭长的黑色阴影,再仔细看,那并不只是月光下周围土堆投射的阴影,更是一条不知深浅的沟壑。
“柳絮掉下去了?!”他心头一紧不由喊出声来,惊慌失措的挣脱南宫度的手,掉头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