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蜿蜒出两条血路,空气中是甘柔幽怨的贡香味难以掩盖的血腥之气。
……
柳子休是在后半夜才察觉了情况不妙的。
嘶吼的夜风终于消停了,沉寂漆黑的夜里,唯一还能听到的就只有村里的打更声。已经是四更天了,还是不见骆师兄回来,他悬着的心更加压抑得慌,短而急促的呼吸隐忍在鼻间,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着,包裹在棉被里快要蜷缩到一块儿去的手脚冰冰凉。寒意更像是由体内向周围的空气渗出,他半天睡意也无,高度警惕地睁大了双眼瞪着黑暗,听力在令人窒息的气氛里变得异常敏感,耳朵几乎要如狼狗的耳朵般竖立起来留意四下的响动。
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确实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等待,直到突然有细微的动静从门缝那头传过来……不!不对!这声音分明已尽在耳边!
“谁?”他惊得浑身一个激灵,但这个问题却没有脱口问出,而是攒在心里扑通扑通地窜上跳下。是猝然被自己准确的直觉吓到,紧张、惊愕、惶恐的情绪在他来不及做出一番理智思考的情况下迅速控制了大脑。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僵着不懂,连呼吸都精准地压制到休克状态。他果然是怕死的,说不定还有被害妄想症。在第一时刻就认定是危险降临,谁知道这行如鬼魅般无声无息潜入房内者是来做什么的?
“冒犯了,骆夫人!”凝滞的气氛,被低沉得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穿透。
声音的确近在耳边,子休断定此人就站在床边。
警觉和防备心理因为对方话中的“骆夫人”而稍微松懈一点,他想起这一路上还没有听过车夫的声音,莫非就是他?“你是……”
“车夫!”
果然!
猜测得以证实,子休脑子里又不由紧绷一根弦,他还不清楚隔壁张铭启和骆花离一起追踪出去的情况,只道着车夫能悄无声息“深夜造访”,定是身手了得,怕也知晓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硬碰硬是不容易逃脱的,看来只能先以言语稳住对方。于是,强作镇定问道:“你来干什么?”
“嘘!”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他,发是莫名其妙突出个噤声的词,随即,一只大手伸过来准确无误地堵住了他的嘴。
你要干什么?!
子休心里登时警铃大作,条件反射地抵抗挣扎,却半点声音发不出来,手脚也丝毫动弹不得。
原来,只是眨眼的功夫,车夫已封了他几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