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吾夷沉默坐下,没有拦她。
子休倒没像往日那般有懒就偷,反是动作麻利地点亮另一盏油灯,举在手上要跟着妹妹进厨房。这样“反常”的据顶,有为了改变自己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而可以装模作样显示勤劳的嫌疑,更多的则是因为爹对柳絮的态度冷淡,他不是半点没有感觉到。虽然明白爹定然是有难言之隐、不得已的苦衷,但他也不想妹妹因此而委屈难过,这才处处留意、寻思着,小心调剂双方的情绪,谁叫他这人天生受不得古怪别扭的气氛呢!好不容易家人团聚,就该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嘛!
正扯着劳动光荣的傻笑呢,没想,还没抬脚迈步,就突遭了爹一记——斜眼?
“?”不明所以地看着手上同样处于被斜眼范围的灯,即刻以为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越帮越忙,他只能郁闷地干笑两声,把灯递给了柳絮。
没办法,因为房子着火的事爹可是非常恼火呢!比起以前他不小心烧了衣服、窗帘等等要恼火百倍,甚至于昨晚板着脸对她下达了禁止用火的严重警告,虽然这次的大火确确实实不是他粗心大意引燃的!
然后,倍觉冤枉的“良民”哪里想到爹是穿了他缺德的恶作剧,忍无可忍又要严厉批评教育了!
这部,柳絮刚进了厨房,柳吾夷已然沉下了脸,语气是少有的严厉,问儿子:“你觉得很好玩?”
“好玩?”子休一时还没从自己的主观臆断里跳出来,表情有些茫然。
柳吾夷强压着火气提示:“那姑娘真是南宫度的小妾?”
“小妾?”子休心下了然了,也心虚了,可嘴上却强自狡辩,“贴身丫头跟小妾差不多吧!”
“差不多?”柳吾夷第一次生出要暴打儿子的冲动,拳头攒得“咯吱咯吱”响,却又舍不得打,左右为难着,好不容易低下头,狠狠深吸一口气,才勉强遏制住,松了拳头。
再抬头,还是一脸的怒气沉沉,气儿子“孺子不可教”,低吼道:“姑娘家的清白可是看得比命都重要!你知不知道?”
“没这么夸张吧!”子休还全然没有自觉地对答如流,“那柳絮不得……”
“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改口,却仍带着些玩世不恭,“开个玩笑娱乐一下嘛,没那么严重的!星移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绝对不会……”
“柳——子——休!”想不到儿子竟已顽劣到恬不知耻的地步,柳吾夷又要被气炸了!他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怎么会?>_<
“……”都被叫全名了,这下终于意识到爹是真恼了,子休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惶惶然闭嘴噤声。昨天爹暴怒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他是心有余悸啊!
“你接着往下说!”反躬自问间猛想起来什么,柳吾夷的语气又跟急转弯似的倏地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