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茫然怔楞,安静的房间里,“甜蜜”的大床上,咻然乱作一团。
“师,师叔~~”几乎是生生自床上弹起,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好一阵儿两人才张口结结巴巴唤了声师叔,紧接着,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手脚并用掀被子要往床下跳,可被子刚掀开一角,又想起被下三人均是衣衫不整,于是乎赶紧手忙脚乱地穿衣整发,其慌乱、尴尬的混乱模样简直给人以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相对于他俩,躺在中间的人儿,倒是安静非常,一动不动,或者说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在被子被掀开一角时,原本睡得香香跟小猪似的某人才算是有了一点点动静,不过仍然连眼睛都没睁开,只嘴里呜呜噜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着便是一个翻身,将掀开的被角迅速的团到自个儿身上,蒙头盖脸,停顿三秒,再毫无预兆地突然一个蹬腿,将床板踢得“嘣”的一声响,就什么动静也没了。
儿子还活着!
紧绷的大脑迅速接受到这一喜讯,柳吾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子休赖床的“系列行动”他是再熟悉不过,以前甚至会骂人、大人,还是在他近一年的严厉教育下才改掉的!
“休休,起床了,你爹回来了!”凌霄低垂着头慌里慌张系腰带时,还不忘压低声音唤子休。一来大中午还在睡觉不像话,通常他没有早起是会遭到人如其名——严苛的父亲的拳脚甚至棍棒修理的(虽然最后一次挨打已是十年前的事)!二来,因为上次逞口舌之快莫名酿成“未婚先洞房”事件,他挨了爹一顿好打,今儿个睡在子休旁边他可算是被逮了个正着,恐怕十张嘴也不够说,只希望爹能稍稍理智一点,至少看在未来儿媳妇的面上,不要在冲上来就揍……
“咦?!”眼角的余光突兀瞟到一人,凌霄脑子里乱哄哄的思量瞬时转为空白,待回过神来,猛抬起头,只一刹那,双目便由于错愕而不受控制地瞠得有如铜铃般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柳师叔和爹身后的……女子?还是男子?他一时不敢轻易定论,不止因为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颜色,更因为对方长的几乎和床上躺着的子休一模一样,甚至同样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这,这是什么人?
同时呆住了的还有花离,以及随柳吾夷进来的颜珂。
花离的愕然和凌霄一样,他也在疑惑,跟着师叔。师傅一块进来的人是谁?而令颜珂惊诧的却是床上不知睡醒了没有的踢床板的人。他对自己的眼睛有着绝对的信心,他信心自己不会看错,在山下遇到的、唤师弟作爹的、跟着他们一同进山的、此时正站在他身后的、身怀有孕的女子是他的儿媳妇柳子休!那么,床上的跟霄儿睡在一起,跟子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得诡异,但不光是颜家师徒仨脸上挂着惊讶与疑惑,柳吾夷亦是倍感困惑,心底涌起的那股莫名情绪,仍旧在翻腾着,且越来越激烈,仿佛一团气咯在胸口,吸之不进,呼之不出。这不是对子休的担忧,因为现在子休是平安的。
其实,在山下遇到“子休”时,柳吾夷一眼就辩出对方不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两个人的年龄、相貌惊人的相似,但属于儿子子休的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质无可模仿的。更何况,除却子休身上带着的“流云”香气,这个厌恶走远路的懒汉外加路痴也是不可能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挺着大肚子走出游云谷的!然而,当颜师兄不假思索地将女子看做子休,当女子满眼含泪地喊他“爹”时,他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揭穿,反将人给带了回来!他很清楚即便真要对付人家,也根本不需要用“诱敌深入”这样麻烦的办法,那么,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对女子的怀疑!对有着跟他儿子柳子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貌的女子的惊愕!可以肯定,这不是易容,那么,这个女子是谁?为什么要认他作爹?
在山下遇到女子开始,;柳吾夷的内心就一直在挣扎,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像洪水猛兽般疯狂地冲破他十几年筑起的“防御墙”,怀疑再一次冲进现实,他死死地咬着牙,最后却还是转身,眼神复杂地看向身后的女子,问道:“姑娘,你该说说你是谁了吧?”
女子早已簌簌地掉泪,良久,才颤抖着双唇喊出一声:“爹!”
“!!”因这“难以置信”的称谓,凌霄和花离再次被震撼的面面相觑,事情大大超出了他们预想的范围,可是,柳师叔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吗?
“爹!”女子的声音因为哭泣显得有些低哑,却跟子休的声音惊人的相似,“我是您的女儿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