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不忍心看儿子太累,他停下手中的活,站直了身子,慈祥道:“子休,累了就到旁边坐会儿吧!”
“啊?”子休这才恍然地回过神来,低头一瞧,刚才采的花根本没放进簸箕里,全落到了地上。知道这里的花草树木可是要拿去换衣服和食物的,不能浪费了,他小心翼翼蹲下身来捡。
见此情景,柳吾夷不由欣慰地一笑,不枉他三年的“再教育”,儿子总算懂得了“朵朵皆辛苦”。不过,看儿子艰难蹲着的样子,他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生怕儿子会不小心有个什么闪失,赶紧开口阻止道:“算了,爹来捡,你先去歇……”
话还没说完,只听子休突地爆发震耳欲聋的惊叫:“啊!!!”
“!!”柳吾夷吓了一大跳,扔了锄头,飞奔过去,刚好接住向后栽倒的儿子,“怎么了?这是……”
“毛毛虫!爹!毛毛虫!好大一条!啊!快跑……”子休惊恐万分地拽着爹的衣服,一副毛毛虫差点吃了他的样子。—_—|||
……
这之后,子休是再不敢去屋后药地了。直到数天后的一个清晨,天降寒霜,大地都似结了一层冻,爹跑来跟他说毛毛虫全被冻死了,他才将信将疑,磨磨蹭蹭半天,全部武装重新出动。
……
父子俩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药材基本采收完毕。又逢十五,柳吾夷踏着晨霜,挑着沉甸甸的担子,下山了。
他的脚程其实很快,没领儿子出来,普通人要走上一整天的路程,他只花了两个多时辰便到了,这也是山里那群官兵无论怎样都遇不上他的原因之一。
当然,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邻近村里来赶集摆摊的商贩们。这会儿,集市上人满为患,街道两边早被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摊子给填满了。不过,柳吾夷不急,好歹他也在这镇上混了十来年,虽然不怎么跟人来往,但生意上的伙伴还是有的。
挑着担子在拥挤的人群里走了几步,果然,前头有人大声喊:“哎!老五!这儿!位子给你留着呢!”
叫人的是宋家村的宋二麻子,跟柳吾夷一样,毓风山的药农。人虽然长得一脸麻子、尖嘴猴腮、尖酸刻薄的样子,但其实心地极好,是个热心肠。旁边还有几个卖药的小贩,也是邻近村里,常进毓风山采药的农民。大家相识已久,每月摆摊都扎堆在一块,相互照应着。至于那声老五,源自柳吾夷名字里面的“吾”字,大家叫着叫着就成了“五”。
柳吾夷挑着担子过去,几个人立刻起身帮着卸担子。
“我说老五,这得有几百斤吧!”宋二麻子费力挪了挪担子,不是一般的重。
“真的,这么重,从山上挑下来?”旁边有人附和,感叹着,“还是年轻好哇!想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