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韩重提点,小江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在空中稳住身形道:「世人恶行善道天庭地狱莫不知晓,轮回六道是……是猪是狗是小鸡尽在这一世所作所为。」
马刘氏磕头如捣蒜恳求说:「求娘娘看在信女虔诚,救救我相公吧。」
只听到「娘娘」说:「马刘氏,你虽有仙缘却贪恋红尘,可惜。念你奉衣之德,让你丈夫将所作坏事亲笔一一写在这绢上。」马盖听得心中一愣,这岂不是招了罪状!?这要是落在别人手里……
仙家接着说:「……亲笔画押后,由童儿做法在案前焚烧,本仙替他遮挡一二。只是此后,你夫妇二人要多做好事,莫要再做恶事。」马刘氏叩首不迭,马盖心中却是半信半疑起来。
香炉中信香渐尽,韩重手中宝剑轻挥挽了个剑花,小江一看立时抽身就飞走,树枝勾住一条销金彩带,他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空中。
「信香燃尽,仙家不能逗留,小道尽力了。我也不瞒你,马大爷你罪孽深重,不日便有杀身之祸,是否照娘娘所说,你们看着办。」韩重眼见马盖犹疑于是恐吓道。
马盖招手叫过妻子来:「你让小厮骑快马赶到『玄心院』看看那法衣可对?再看看那两个小道童,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呢?」
马刘氏顿足,小声道:「我的老爷,保命要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不是神仙,哪里能在空中飞舞?还能有裂石断树的法力?你就写了吧,反正也是要烧掉,难道竟放着神仙也不信吗?你没听京都送信的说,平王连国相也不敢去惹他,若是那什么将军把他招来,到时候可怎生是好。」
马盖沉思片刻,命人取了笔墨,抖着手在白绢上写下自己所作所为。可是坏事干太多,写到最后竟写不开了。「这、这可怎么办?」马盖问韩重。
韩重冷声说:「捡那重大的写,仙家谁去管你偷鸡摸狗的事儿。」
韩重如此胡闹大半天是为了哄小江开心,就算马盖不上钩,他也自有别的办法逼他就范,眼见马盖一桩桩一件件写出来,不由得心中冷笑。
马盖哆嗦着画了押摁了手印。韩重道:「香案重摆,我替你做法烧了,是福是祸你就等着吧。」
香案重拜,火盆点上,韩重接过卷轴走到案前。马盖和马刘氏眼看着他念念有词,用宝剑挑着卷轴扔到火盆里,霎时风生火起,卷轴化为灰烬。两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小江全力施展轻功回「玄心院」给神像还了法衣,又悄然潜回马家,累得一头倒在屋中地上喘粗气。可是想到刚才情景,不由得嘿嘿捂着嘴直笑。
两个小道童摇摇晃晃从屋子里出来了,马刘氏连声道谢给道长送上一盘金银,只见那道长朗声大笑,一言不发,带着两个小童扬长而去。
小蓝架着马车疾驰,马车上低语声声。
「笨小江,记不住词儿该怎么罚?」
「哦?不知道,你说怎么罚?」
「把衣裳脱了。」
「哦……」
「干嘛咬我的脚?哈哈哈,好痒好痒!放开!」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人影飞出马车跌落路旁。
「小江……你……咳咳,你、滥、用、武、功……」
一头鸦翅般的发用墨色的丝带束着,尾端缀着两个墨玉环和发尾一起在脸庞处飘来荡去。肩头披着件新做的红猞猁斗篷。近一年的昏睡捂得细皮嫩肉,猩红色斗篷里露出的肌肤莹白如雪。胳膊揉来捏去的时候,那小小的肉粉色的乳尖若隐若现。
大尾巴狼盯着小狗把口水吸进去:「哼哼,疼死了,疼死了,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在身上胡乱指着。
「哦,哦。」闯了祸的小狗惶恐的答应着,也顾不上遮盖自己,赶紧顺着大尾巴狼指的地方用小爪子推拿。一看大尾巴狼的腰间被一块儿石头硌出一块淤青来,小狗忙赔不是:「我不是有心的,我没用劲儿。」
「哼哼,哼哼,幸亏你没用劲儿。」大尾巴狼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左眼看东西宽窄上明显受影响。唉,谁让小狗的脚趾头看上去那么可口呢?挨踢当然是一脚先被踹在脸上了!「快瞧瞧,我的脸怎么了?」
听话的小狗仔细端详了一下,耷拉着脑袋呼呼吹了两口气说:「没有,很好,就是胖了一点点。」
大尾巴狼「嗷嚎」一声把小狗压倒在身下,露出雪白的獠牙眼冒凶光,顶着一张猪头恶狠狠地说:「笨小狗,以后无论我吃你身上什么地方都不准用武功,听到没有!」
眼泪汪汪的小狗屈于胁迫慑于淫威,连连点头主动献媚,摊开小爪子「太」字形躺好,翘起一条腿来,把一只小后爪伸到大尾巴狼面前,讨好的说:「你吃你吃你吃嘛,我保证不动,一动也不动。」
大尾巴狼哭笑不得,亲了亲小狗的小后爪,咬了咬小狗红红的鼻头说:「笨小狗啊,一动也不动还有什么乐趣?算了,饶了你这遭,把衣裳先穿好。」大尾巴狼怕在马车里亲热会冻着小狗,加上现下的脸实在英俊不到哪儿去,遂打消了色念。
「饿了先垫垫,我让小蓝进来暖和一会儿。」韩重说着掀开车帘把小蓝替换进来。小蓝看着韩重的脸想笑又不敢,赶紧低头钻进来,一头扑在褥子上。
小江拉开马车边一整排的描金食盒。韩重都捡他爱吃的帮他塞得满满的,反正天冷也不怕坏。什么烘鹿肉片、烤飞龙脯、熏山鸡卷……什么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小江每样都拿了些,用油纸包了抱在怀里也跟着钻出来。
「你出来做什么?外头冷着呢。」韩重把斗篷的风帽给小江戴上,又拉紧了他的斗篷。
「我和你一起,不冷,小蓝要睡觉。」小江往嘴里塞着好吃的说。韩重心下自然是欢喜,架着马车,两个人紧紧挨着在冷风里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