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小妖精还想欺压上来,南衡轻易的将他推开了。
大约没想到会被推开,沈珏站在悬崖边发愣,这时才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痛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像千万只虫子般在脏腑里钻咬,在骨髓里蔓延。最后直接绞尽了呼吸的力气。
只是一个轻易推开的手势,他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的愕然让南衡的眼里有了微妙的无措,但是还不容他说什么,那个曾经与他无数次角力的狼妖便转过了身,南衡看着他拾起一旁的包裹,留了个背影说:“既然如此,往后就算再无瓜葛了。”
这样的话有些莫名的耳熟,沈珏一边说着一边茫然的想着,好像就在不久前,他与小松树精的一奉一饮间,也断了瓜葛。
然后,这个世上,在没有什么人与他有瓜葛了。
心疼到呼吸都接不上的地步,沈珏尽力稳着神,攥着包裹的手指一片青白,就是这样仿佛绵长无尽的痛苦中,沈珏默默地在心里道:“原来我这么喜欢他。”
多么可笑。
沈珏没有再回头,他抓着几乎相伴一生的那个包裹,一步一步走下了山。
来时的路与归去的路无有不同,山脚的松鼠姑娘见他来了,还活泼地冲他招了招手,然后看着他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山顶的南衡却站在积雪上,望着雪地上的脚印神色有些怔怔,即刻又恢复了静默。老仙不知从何处又钻出来,眺望着山脚远处益发渺小的背影,看了许久之后瞄了瞄他道:“帝君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南衡反问他。
老仙碍于彼此身份,踌躇着道:“帝君下凡历劫,许多事便堆在那里,回来后忙着打理公务……天上一日,人间百年。他哪里懂呢?”
南衡微不可见地撇了一下嘴唇,“连这都不懂,还有什么用。”哪个要跟他解释。
“……”老仙张了张嘴,本想说那沈珏心思都乱成什么样了,哪里还记得这等琐碎的事,结果见帝君一脸冰冷,话到嘴边又吞回肚子里,他擅自帮伊墨借了虚空镜一看,虽有五百年道行做代价,依然算是犯了规矩,若惹南衡生气,抓了这个把柄治他,仙籍不保都大有可能。
可那沈珏就这么走了!老仙想起故人嘱托,终是不愿意辜负情谊,便壮着胆子,又道一句:“帝君在天上忙了五天,他却在人间找了五百年,那小狼妖虽没多大出息……”
南衡登时眼斜过去,老仙嗽了一嗓子,再说话时声音小了许多,蚊子般哼哼道:“听说帝君忙碌时也置了一方镜花水月看人间境况,想必看到那小狼妖四处寻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