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妖,一开始便不该见,也就不相恋。否则怎么走,都是一场殊途。
良久,季玖才转过神,呆呆望着窗外景物,不自觉的伸手取出胸前的挂珠,摩挲片刻,终是问了一句:“你在哪?”
音量极低,轻声发问,若微风拂耳。两年光阴,这蛇醒来后便消失离去,没有一句招呼,也没有与他相见,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那么……在哪?
是不是也毁了道行,饮了孟婆汤,转世投胎,再不为其苦?
是不是,也伤到无法自赎,只好决绝别离?
季玖想,不会。他那么坏的性子,哪里能干出这样蠢的事来。心里生起一丝惶恐,季玖不安的攥紧了红珠。
血色珠子在他指缝里微闪了一下,紧接着风声乍起,季玖松开手,望见窗外槐树下的阴影处显出一道身影,宽袍大袖,黑发披散,负手而立。
仿佛一直都在。
季玖“啊”了一声,短促而慌乱,神情却放松许多,望着他,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伊墨却说:“我没走。”说着,便走近了,隔着一扇窗户,从外朝内看,仿佛早知他心中所想,道:“沈珏是狼也是人,他也不过百年道行,就是毁了也无甚干系,至多成为凡人。我若自毁道行,便是山林中一条普通长蛇,不懂人语不识人心,与禽兽无异。”略顿,笑道:“也许为猛禽所食。”
季玖脸上白了三分,朝他砸了手中书册,道:“闭嘴。”
伊墨接过他砸来的书册,问:“怕了?”
季玖撇开脸,冷哼一声道:“你要自毁道行,也等我死了再毁,省的叫我背上债,日夜不得安生。”
伊墨将书册隔窗递到他眼前,不露喜怒的评了一句:“口是心非。”
季玖一副全没听见的表情,等伊墨又凑近了一分,才淡淡道:“是实话。”
是实话。所以这次,伊墨也没有话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