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了一下塞米尔的脸,轻声说着,「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在意他的家人。如果不是当时在吕底亚看到过他的反应,我是根本不会相信他会这么在意的。」
玛拉达叹了口气,说:「陛下,他毕竟是人。而且,他是个孩子呀,还不到十九岁。陛下以为他们的家族愿意送这孩子当祭司?不,他们最害怕的就是会有男孩子,因为注定了是悲惨的命运。比起来,他算好的了。」
曼苏尔本来在抚摸塞米尔冰冷的脸的那只手突然加重了力,在脸颊上留下了几个深色的指印。他的声音压抑地响了起来:「我想,他宁可在成年的时候死去也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的。」
塞米尔身体好转的速度是惊人的。塞米尔不拒绝任何的食物和药,他的脸色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在阳光下几乎是红润的,不再是那半透明般易碎的感觉。他当然了解曼苏尔,如果他再不配合。曼苏尔会兑现他的威胁的。
当他逐渐复原的时候,折磨又开始了。
塞米尔并不反抗,只是用一种让曼苏尔很不舒服的冷漠和沉默接受着。哪怕是再令人难堪的惩罚,他也不会反对。就像曼苏尔突然想起了要「装饰」一下他腿间那个曾经的烙印的时候一样。
塞米尔漠然地看着自己大腿内侧。在忍耐了一下午针刺的疼痛之后,那个曾经被曼苏尔的图章戒指烙上印记的地方被刺上了一朵花。花很小,因为那个伤疤本来便很小,曼苏尔是想让他的身体更美丽而不是添上新的伤痕。
一朵黑色的鸢尾花。不,不是黑色,是很深很深的紫色,最高贵的紫色。看起来就像是黑色一样。
高贵而冷艳的颜色,但是刺在人类的皮肤上,尤其是那细腻的蜜色的大腿内侧,却显出一种妖异的色泽。兰花一样纤长而轻盈的花辦,负责刺青的匠人有一双巧妙的手,让这样一朵小花都这样精细而栩栩如生。也许是因为被刺在青春的肌肤上的缘故吧,当肌肤每一次轻微的颤栗的时候,就像是鸢尾花在风中轻轻颤动。优雅,精致,却魅惑。
曼苏尔低下头,吻着这朵迷惑他的花。
「那天,你睡在黑色的鸢尾花的海洋里时,就像是一朵最美丽而高贵的黑鸢尾。那时候,我就想,最适合刺在这里的,就是这种花。」
塞米尔微笑了起来。曼苏尔轻柔的吻刺激着他敏感的皮肤,让他颤抖而呼吸急促。不,这个身体早已不属于我。「陛下,你可以说我美丽,那是我取悦你的资本。不过,请不要说我高贵。一个用身体取悦你的奴隶没有任何高贵可言。」
曼苏尔抬起头,有点讶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起来。「为什么当你的精神一好起来,你就会开始伶牙俐齿?」
「如果陛下希望看到一个只会说『是,陛下』的我,我更乐意。」塞米尔回答。他已经很疲倦,长时间地保持同一个动作让人在大腿上刺青并不是件愉快的事,细小的刺痛还能忍受,但是如果曼苏尔现在能让他休息一下,他会很高兴的。
曼苏尔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宝贝,你现在还不能休息。你看,刺青的工匠还在准备别的工具,我们要做的还没做完呢。」
塞米尔轻轻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睫毛。就像是黑暗给白昼笼上了一重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