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霍启便知,这回定要与他的姑父江泽照面,知江泽手不释卷,最喜孤本绝本,是以在平凉时他便有意收集,这回总算排上了用场,但他依旧有些坐立难安。
江泽乃天佑四年探花郎,白面美须,高准剑眉,文才了得,是当年雍京有名的美男子,再者为官刚正廉洁,在京中颇有盛名。
江泽出身江淮一带,父亲江秋明,乃江淮大儒,门生遍天下,子息却不盛,膝下唯一子一女,子女皆是人中龙凤。
这一子自然是江泽,还有一女名玉姝。
江玉姝红颜早逝,她的死却更霍启脱不了干系,此前,江泽与霍启二人脾性本就不对付,玉姝离世后,更是形同水火。江泽对霍启有抱怨,而霍启却是对江泽有愧疚。
户部事忙,江泽回府时霍启已经到了府上,见霍启来了,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神态脸色都平静得很,倒显得霍启有些太过担忧。
江泽已过不惑之年,虽不及年轻时俊朗,但却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儒雅,远观之便觉温和可亲,那是被书墨侵染的恬淡自如。
霍启起身见礼,
“姑父。”
“恩。”江泽点了点头,“既是府上,这些虚礼就免了,坐下吧。”
霍长砚立于江泽右侧,正吩咐婢女布菜,见他二人说话,拉了霍启坐下,笑着道,
“你姑父说的对,家里还讲这多虚礼,快坐下。”
霍启依言。
一切都布好后,开始用食,席间江婉讲了许多近来发生的趣事儿,贵族家里都讲求食不言寝不语,但江婉却不然,总爱在用饭时说点什么,霍长砚溺爱她,由着她来,但江泽却严厉呵责了几句,江婉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讲话了。
霍长砚不满江郎一脸严肃,放下手中的银箸,拉了拉相公衣袖,递给他一个眼神,
“启儿就要启程前往荆州,我听说那红巾匪凶残野蛮,去了说不定何时才能回来,你作为姑父,难道不曾有什么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