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如何打趣我?”
霍启年纪与洛天成相仿,青阳叫他一声‘哥哥’似并无不妥,可是明明‘霍兄’‘桓宴兄’这样的称呼才更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哥哥’一词总觉得亲密得有些过分,他这般唤洛天成和洛舒朗也不过因袭了自小的习惯。
洛青阳自认为自己这一眼有足够的威慑力,却不知微微上翘的眼尾已是殷红一片,为他含羞带怒的眼神又增十分风情,似有意在勾人旁人。
霍启自诩定力极强,却要被他这一眼瞪得有些口干舌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只能端坐身体正色道,
“方才是霍某孟浪了,玩笑之语,世子切莫放在心上。”
其实洛青阳心里并没有多生气,霍启能放弃一贯严肃刻板的姿态同他开玩笑,他更多的是意外,还有几不可察的一点开心,这会儿见他又恢复到平日中克己守礼的模样,心里竟有点失望,只是这失望从何而来,他却不敢细思。
既然对方都表达歉意了,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霍启见他脸上有些失落之意,以为少年还在因为自己的言语冲撞而不高兴,他桌下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即后悔自己的莽撞,怕是吓到了这金马玉堂的小世子,又有些失望,失望的是少年可以轻易的叫出‘天成哥’‘宁卿哥’,可一旦换做他,却容不得丝毫的冒犯。
霍启闭了闭眼,再挣开时眼中又是一片清明,叫人看不出情绪变换,
“我在雍京时日不短,却未能见到小世子,小世子那时,可是不在雍京?”
听闻霍启问话的洛青阳也自自己的情绪中缓过来,想了想,点头道,
“不错,那时母妃和我正在扬州,父王为我和母妃在那里修了一座清水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呆在北方总是水土不服,所以多是父王南下探我和母妃。”
这样一对,他二人发现彼此在雍京待的时日皆不算短,只是洛青阳幼时尚在雍京,霍启却还跟着霍老将军驻扎在中山国,待霍启回了雍京,安和王早让小儿子南下养伤去了,阴错阳差,此前的两人竟是一点交集没有。
不知是谁极为轻微的叹了口气,其中满含惋惜,马车却在此时渐渐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通报,说是已经到了凌云阁。
洛青阳在车内仔细整理一番散乱的头发后,方才挑开帘子,霍启先他下车,此刻就站在车下对他伸出一只手来,显然是想搀扶他下马车,这平日都是小厮仆人做的事,洛青阳有些犹豫。
居于高处的洛青阳就这样半垂着眼皮望着立在下方的男人,霍启此时虽只能微仰着头望向少年,但依旧有挺拔的身姿,黑发高束,绷直的嘴角和没有表情的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疏离难以接近。
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又有出人意料的细心,霍启身后还站着李建和他的一帮酒肉朋友,都是听了李建说洛青阳并霍启来了,专程从里面迎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