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杜云嗓子沙哑,低声说,“难受什么?”

图柏推开他,从地上踉跄爬了起来,“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才难受。”

他的脑袋什么都不记得,可胸腔跳动的心脏却疯狂叫嚣着,他的头和心好像分成两派,相互对立,相互指责,痛斥对方一个忘不了,一个记不起。

“可你以前犯病了很多回。”杜云喉咙滚动。

图柏抹了把脸,嘶哑说,“我不知道。”恍惚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杜云一个大步挡在他面前,“你要去哪?”

图柏绕过他,笔挺的肩背好像被一下子抽走了脊梁,显得异常萧索颓废,“不喝酒,我头疼,你让让,别管我了。”

杜云挡在他身前,一动不动,宛如一根柱子,坚定的立在原地,图柏扫他一眼,化成原形,舒展了下四肢,灵巧的绕过杜云蹿了出去。

他确实头疼,是宿醉的后果,但他经常被头疼病折磨的难以忍受,这一点宿醉根本算不了什么,图柏在院里奔驰,动如疯兔,绕过回廊,穿过后院,所经之处只能看见一抹白影倏地的闪过,他刚跳过洛安衙门高高的门槛,迎面一头撞到了什么上,眼前顿时一黑。

千梵弯腰伸手一捞,把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捞进了怀里。

守株待兔看来有点道理。

接着,耳边一声老太|监尖锐的嗓音喊道:圣旨到——洛安城知府杜云接旨。

杜云正带着捕快七手八脚抓兔子,刚准备关门挡路,就听见这么一声,他吓得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很诚实,直勾勾就跪了下去,“臣,咳,臣接旨。”

老太监扬声道“跪——”

千梵随同洛安城衙门众人跪地接旨,他衣袍宽松,刚好将怀中的兔子罩了起来,以免御前失礼。

图柏趴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小爪子露出锋利指甲勾住这人的衣衫,扬起粉嫩的鼻头嗅了嗅,嗅到一阵清冽的香味,兔子眼里露出一丝渺茫。

感觉怀里的小东西似乎不安,千梵温柔拍了拍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