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来陪我睡觉吧。”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气都喘不过来,他还好整以暇地玩着我头发,拿起一缕头发在鼻子旁边嗅,像好奇的幼年野兽一样。
我冷着脸,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生气了?”他凑过来看我的脸,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颊上,眼睛凑得很近,郑家父子都是一双桃花眼,远看已经是销魂蚀骨,近看更加惊心动魄,眼头下勾,眼尾上飞,又大又亮的墨黑瞳仁,笑起来却带着水气,再加上喜怒无常的心性,一笑就风光旖旎,冷起脸就冰冻三尺,都是出了名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
“别生气啦。”他松开我手腕,从我身上滚了下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枕着手臂开始每天起床固定的一套套路,打起呵欠赖床。
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衬衫。
“给你三分钟,到厨房来喝粥。”
“好累……起不来……”他躺在床上,嬉皮赖脸地对我笑。
“那就倒了喂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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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之后,我在厨房煮今天要用的卤水,他坐在饭厅的长饭桌边,一条腿踩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穿着一条宽松的棉布运动裤,就着腌洋姜喝皮蛋瘦肉粥。
我把牛肉和蹄髈用八角茴香料酒之类的腌制好,母鸡整只放进高压锅里面炖,洗了手出来,去花园里摘罗勒和薄荷。
他穿着运动裤在客厅角落里练拳,一大清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没地方发泄,打得沙袋砰砰响。听到我走过去,头也不回地喊了句:“小朗我要吃五香牛肉。”
“你再用力点打,把房子拆了就有得吃了。”
这房子很大,两层别墅带花园,是他当初从英国退学跑回来的时候自己买的,说是怕他爸揍他,找个离家出走的地方。
事实上他爸根本揍不了他,郑家三代单传,就他这一根独苗,他祖母叫关映,人送外号武则天,虽然这两年因为心脏病在家休养,还是说一不二。从小把他当宝贝一样疼,谁能碰他一根头发。这次他和叶家的几个子侄打架,叶家连长房带二房统共五个儿子,全军覆没,轻的上了石膏,重的现在还在医院里,叶家老爷子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郑野狐说要教训他,也不过是没收了零花钱,把他从家里赶出来,他反正平时也没着家,乐得自在,跑到这房子里住着,这么大的人了,关映还生怕他饿着冻着,背地里不知道塞了多少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