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有些喘,脸色应当比平时还要红些,有些狼狈了。所以那狼崽子就跟叼着猎物似的欣赏着他此时的姿态,好一会才回应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少年说话时已经没有那种口音,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很,“他们对我坏,我能看出来,但是你,我看不出来。在狼群,我们会通过撕咬的方式决定谁来主宰……如今是你输了,你应该……”狼崽子舔了舔牙尖上的血,森绿的眼睛兴奋的发光,“你应该臣服……我。”
他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出来,牵扯到颈间伤口,鲜血直流。
他抬手抹了把脖子上的血,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药丸揉碎了敷在伤处,又扯下一截衣服当绷带,一圈圈缠上。
少年得不到回应,发出急躁的鼻音,鼻尖在他胸口来回拱着,被他抓着头发强行抬起头来,“看着我。”
对方滚烫的鼻息喷在咫尺,少年的表情有些凶狠,像一头龇牙咧嘴向着猎物示威的幼兽……怪可爱的。
他这么想着,突然凑前在那人皱起的眉心上亲了一口,果不其然看见对方的表情迅速僵硬,“砰”地一下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朵尖,猛地往后一仰,却不慎触碰到了断裂的脚踝,疼得满头大汗。
他为此笑得更开心了,蹲在少年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他,“就这样,还想让我臣服,嗯?”
那人眼睛都红了,嗷地一声想再扑上来,被他眼疾手快的点了穴,动弹不得。
“我给你起名字,不是让你做回野兽。”他慢条斯理的说着,伸手去摸对方受伤的脚踝,在关节处轻轻碰了碰,还好没断,只是崴了,肿起老大个包。“人与人之间的服从不是依靠武力或者撕咬,是靠这里。”他点了点少年起伏的胸口,“而是这里。”
说罢,他弯腰将对方背在背上,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等终于到家里时他已经累到脱力,把人往床上一丢就开始喘气,抬头见对方依旧瞪着自己,冷笑一声道:“看什么看?是不是非得把你丢在山沟里你才安心?”
说罢他也懒得跟这小白眼狼解释,稍微歇息了会,便替那人将脚上的伤处理了,明明只是崴了一下,却被他生生裹出伤残的模样。因为石膏实在太沉,少年难得安分了半个多月,平日里也不跟他说话,整日沉这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倒是发现少年学习新东西的速度更快了,为此他还特地去买了几套小人书当礼物丢给对方,每次下山的时候也会将少年带在身边……最开始的时候,对方几乎见人就咬,每次都被他点了穴带回来,最后他不耐烦了,“你真想让谁死,说一声,我保证他死的毫无踪迹,好过你大庭广众下杀人。”
少年愣了一下,凶狠道:“我不是你养的狗!更不是你的奴隶!”
“没人想管你,是你太弱,容易留下把柄,连累到我。”他不顾对方愈发狂躁的神色,冷声斥道:“如果你这么想当畜生而不是人,现在就滚出我的屋子,爱去哪去哪;如果你还想做个人,就乖乖听话。”
他说:“我会给你吃给你穿,教你我所会的一切东西,而这些在你成年之后,都必须一件一件的还给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钱也好,物品也罢,我只想告诉你这是一场交易,所以你不需要怀疑什么,也不需要觉得自己欠我什么。”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见对方眼里的怀疑终于淡了下去,仿佛终于发现了什么真相一般,带着浓浓的讽刺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