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小山一样的父亲,踩着娘亲唯独留下的缥缈步,靴底不沾半分猩红,三两下便越过墙头,来到后山祖坟之处。
娘亲先一步去了,听父亲说,她埋在临水的那篇土地。
于是他将父亲埋在旁边,立了个牌,找来三根树枝点燃,拜了一拜。
直至最后一拜起身,他看着坟头并立的墓碑,这才猛然惊觉,天下之大,他已无家可归。
他失了魂似的回头,猛然看到玉公子正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他。
一夜血战,那人华贵的衣角沾了红,散下来的长发披在脑后,此时只不过远远站着,透出几分可怜巴巴的狼狈,他默不作声与之对视半晌,突然就笑了。
从小到大他极为爱笑,如今脸板了一天,在笑起来时难免有些僵硬,他低头用手揉了揉,“过来。”
玉公子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迈前几步。
“再过来点……刚才不还挺主动的吗?”他再笑了下,这回总算自然了些,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我以为……你生气了。”玉公子小小声说着,任凭他的手指压上脉搏。
“……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他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我不在乎,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如果我要将最后一张宝图毁了,你愿不愿意帮我?”
这个问题他刻意问的很慢,指腹死死掐着脉搏,但凡对方有半分异样,他都能随时知道。
可是,没有。
那人从头至尾都是平静的,眼中一片平湖秋月,清澈而透明。
玉公子说:“好。”
他甚至没有看到一丝挣扎或是犹豫,对方坦然的让他有些怔忪。